巴陵鬼話08年5月4日

昨天中午，在泰和大酒店參加陳滿全先生兒子的婚宴。遇上彭發高先生。此君是長煉建安公司的電工。1975年7月至1985年6月期間，我在這單位工作。離開建安公司後，我沒見到過彭師傅。算來已有20多年了。但有一件事，他留給我很深印象。1980年初，大檢修結束。全單位500多人會餐。那是憑糧票，肉票，油票的年代，要會餐還算新鮮事。喝地瓜酒，散裝的，一元二角錢1斤。
會餐近尾聲。彭發高右手端酒杯，左手拿大半瓶酒，走到我麵前說：殷組長（我當時為政工組組長），我們電工班的人都想向你敬酒，又怕你不會喝我們工人敬的酒……我來敬酒了，你喝不喝？
我說：代表電工班敬酒，我當然喝！
彭說：好！你給我麵子了！他邊說邊往兩個酒杯裏倒酒。那酒杯大而粗糙，倒滿後大概是3兩。他說：我一口幹，你當官的，表示一下就可以了。
我也一口幹了。彭很高興，說：好！你還真瞧得起我們電工！
我問：還喝嗎？
彭：喝！
我把兩個杯子倒滿，我說：彭師傅，今天，我們比一比，看誰不醉。然後，我先幹了，他也一口幹了。這時，他身子有些搖晃，嘴裏不停的說：我沒醉，我不會醉……
那天，我喝的酒多，雖然沒有醉，但當晚上，我想了許多。
工人向幹部敬酒，為什麽還擔心幹部不喝？喝了就是給麵子？
我是個當官欲望很強的人。時年35歲。我想：如果那酒我不喝，必得罪人，而得罪人，是不利我當官的。如果都喝，酒量再大，也會有醉的時候，醉了，不僅傷身體，而且影響不好。同樣，有害我升官。想來想去，我得出結論：喝酒有害我當官。因此，我決定戒酒。從那以後，我忌酒了。仕途果然通暢。1982年春任副廠長。1984年春為黨委書記。1985年6月任副市長……然好景不長。40個月後，因“嚴重違反組織原則，破壞民主集中製”，我受審查25個月後，被驅逐出官場。
彈指間，28年過去。當我與彭發高先生再次碰杯時，感慨良多。提及當年兩人鬥酒的事，他說：我聽說自從那次我們兩人喝酒後，不知什麽原因你就戒酒了。……你真不該戒酒，不戒酒，你肯定還在當大官……
他說：現在天天喝點酒。經常醉，酒醉後如同進入另外世界，真有意思。醉比不醉好。……
……
醉比不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