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鬼話08年2月8日

老gu是我多年前的同事。70多歲了。今天上午，打電話給我拜年。互相說些“拜年話”後，我問他：你兒子在家？沒想到這一問，卻引發老gu嘟嘟說了一串話。他說，兒子這兩天就跑幾個領導家，拜年，送紅包，……送紅包也成倍漲價了，去年給領導隻送千把元錢，今年要送……
我說：你兒子給領導送這麽大的紅包，能得到什麽好處？
老gu說：對我兒子還是挺關照的……以前，過年，我們是給工人去拜年，現在世道變了……
老gu的電話，讓我回憶起文化革命後期過春節。那時，我在長嶺煉油廠做黨務工作。是階級鬥爭天天講的歲月。拜年，也是要突出政治的。每逢春節，我和其他幾個領導，要到老工人和生產骨幹家去拜年。五、六個領導成員一起走。在廠屬區內轉。每到一家，並不坐，先是送上毛主席語錄：人民，隻有人民才……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等等，然後說：過年好！祝身體健康之類的話。那時不能講恭喜發財，一是沒財可發，――吃的憑糧票和油票，穿衣憑布票，每個月工資三十多、四十多元，平均和貧窮是那個時代的特征。二是在觀念上，發財是邪惡的，是資本主義的，貧窮才是社會主義的，以窮為榮。
送語錄的任務由我負責。念完語錄，戶主遞上一支煙，這煙是不帶過濾嘴的－－那時，還沒有過濾嘴的煙。兩角錢一包的常德煙算是最好的了。一人兩顆糖，這糖是以地瓜為原料做的。雖有異味，卻還甜。一天下來，我可接到幾十顆糖。我女兒不到兩歲，她卻喜歡吃這地瓜糖。
歲月悠悠，世事滄桑，人間巨變。三十多年前，領導給職工拜年，送毛主席語錄；三十多年後，下級給上級拜年，送紅包。……國人都能適應。因為都是高舉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