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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破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

(2010-11-30 22:16:33) 下一個
zt -《高山流水》是一首經典的民族音樂,它的淵源久遠,流傳廣泛。

人們常說,千金易得,朋友難求,其實我認為知音比朋友更難得。知音不是求來,是可遇不可求的。或許你從仆如雲,一呼百應,但未必有一個知音;或許你高朋滿座,珠璣妙語,但知音不是虛位以待就來得;或許你在親情的環繞下,有人噓寒問暖,但其中他們不一定真知道你;或許你佳人攜手,如花美眷,但愛人不一定能如花解人語。知音不是金錢財寶換來得,也非功名權位招來的,它是一種靈魂的召喚與相應,是靈魂與靈魂的互答。

在屬於人的構造中,最讓人難以琢磨或理解的應當是靈魂或說是心靈,它是一種純粹的精神,看不到,摸不著,它依附於人體存在,而又超脫於人體。繩索可以捆綁住肉體,卻無法困住靈魂,靈魂才是一個本真的自我。人的四肢、五髒六腑都可以放到顯微鏡下從細胞分析到碳水化合物,進行物理性研究,但靈魂不可以,因為它是非物質的。它不可以物理性分析,隻能用另一個靈魂來體會。當一個靈魂理解另一個靈魂時,兩者融為一體,是相通的,猶如弦與音箱的關係,弦在響,音箱也在響,習慣上我們稱之為——共鳴或共振。共鳴是知音的先決條件,有了共鳴才有了知音。

真正的知音是肝與膽的相照,琴與瑟的和鳴,是閃與雷的交乍,心與腦的一拍而合,宛如一場大雨淋濕了你,也澆透了我,那是你我同在 ,天地共存,也是靈魂與靈魂的融合,靈魂與靈魂交織。兩個知音的相遇就是兩顆流星相撞,在刹那的撞擊中,人生最燦爛的火花迸射出炫彩奪目的光華,書寫出人生最優美的樂章! 朋友與知音不是同一個含義,朋友來源於相互的敬重,而知音來源於相互的共鳴;朋友之間是一種情感的愛護,而知音卻是精神的高度一致;朋友是相互的欣賞與認同,而知音是“於我有戚戚焉”的相互擁抱。白頭如新的可能是朋友,但傾蓋如顧的一定是知音。朋友一定會生死相扶,患難與共;但知音可能卻是將逢良才的生死宿敵。

在這裏我想起了《三國誌》與《晉書》上記載的兩個人物,陸抗和羊祜。陸抗和羊祜分別魏、吳兩國的將領,羊祜在襄陽為官,陸抗鎮守荊州,兩個人你想統一我,我想滅掉你,但卻絲毫不妨礙二者是知音。陸抗病了,羊祜趕忙送藥來,陸抗手下東吳將領齊勸陸抗不要吃。陸抗答道:“豈有鴆人羊叔子哉,汝眾人勿疑”。遂服之。陸抗知羊祜愛飲酒,送自己親釀佳釀給羊祜,羊祜部將陳元勸別飲恐有詐,羊祜說:“抗非毒人者也,不必疑慮”。竟傾壺飲之。 這就知音,日月同輝,磊落情懷。演繹成千古佳話。 但世上如伯牙與鍾子期,陸抗和羊祜這樣肝膽相照的知音必竟是稀少的。孟浩然長歎曰:“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嶽飛午夜無眠長歌道:“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象蘇軾那樣的天縱奇才,可謂合唱者眾多,他卻自比孤鴻,寫下了“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州冷”句子。

人間的知音太難得了,越是傑出者越寂寞,也就沒有知音,或許這是曲高和者寡。有的人尋覓一生也得不到一個知音。高朋滿座,載譽而歸也遮不住他落寞身影,還是身在喧囂中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錦衣還鄉也如夜之歸途。如梵高生前無人認同,最終以槍自斃,死後縱是遺畫價高數千萬美元又於他生前的寂寞何幹;屈原憂國憂民,但朝廷中卻無知音,賦完《離騷》逐水而眠;曹雪芹用血淚塗寫成了《紅樓夢》,最終淚盡而逝。難怪《紅樓夢》結束一場無垠蒼涼的大雪,溫瑞安在《神州奇俠》係列裏每位高手死時都說一句:人生好寂寞。

知音太難得了,縱是是傑出者之間也不能成為相互知音。據說,當年歌德聽完貝多芬的音樂時,異常激動,竟熱淚盈眶,激惱了貝多芬,他憤怒的衝著歌德吼道:“你根本沒有聽懂我的音樂!”高更與梵高同樣傑出,但他們相處不長時間,高更就憤然的搬離了梵高為其精心準備的房子。再者清華大學同學聚會時錢鍾書先生的一位同學對著錢先生說,你的《管錐編》什麽都寫了,就是沒寫你自己,錢先生惱怒的說:“你根本沒讀懂我的書。”於是把一套《管錐編》寄給同學,讓他再讀。 知音太難得了,所以我們更能充分的理解魯迅先生為瞿秋白先生寫下那句長幅:“人生得一知已已足矣!當以斯室而同懷。” 中國自古以來就留下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格言,人們是那樣的注視知音,知音知己,為其生死而無怨無悔。

我們不必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諸葛亮,也不必說易子救孤的程嬰,我們就翻開《史記?刺客列傳》吧,翻開這一篇,那是滿紙的豪氣幹雲,熱血縱橫,洋溢著“士為知己者死”的視死如歸。專諸、預讓、聶政等為報知遇,死而無怨,尤其荊珂刺秦王,更是浴血奮戰生死無悔。荊珂原為齊國人,後遷徙衛國,他刺殺秦王即不為利,亦非為民族,為國家諸等正義,他是為了受托於知己田光,報燕太子丹之知遇,他讓秦王驚慌失措,負劍逃竄,盡失王者風範。在身受巨創,麵不改色,倚柱而笑,並且指著秦王罵道:“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 這是知音知己的最高禮遇,用血塗滿尋找知音的路。有什麽比生命更可貴的呢?然而生命在這條路上,隻不過尋找靈魂共鳴的一堆血肉. 靈魂的歸宿是那共鳴的歌聲,知音說在嘴邊不是花言巧語的輕諾,那是靈魂深處釋放的沉重。

當今的人啊,越來越自我封閉了,誰還注重靈魂的共鳴。肉體的享受,物欲的泛濫,它能代替我們那精神上的空虛嗎?能填補我們靈魂的寂寞嗎?我們的精神塑像在坍塌,我們迷失了自己,我們想通過高科技的手段滿足我們的口舌,我們卻把心靈囚在城堡裏,我們是物欲中的囚徒。我們要釋放自己,尋找靈魂裏那個真正的自我,我們要尋求一種精神,尋求精神上的共鳴者,我們將不再獨自吟唱,或許有一天我們站在山之濱,水之湄獨自漫歌時,有一位傾聽者說:“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善哉,洋洋若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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