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二十八):江南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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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七·二十八 晴
吾娃照例起了個早,卻突然發現一切都結束了,再不用騎車。寢室裏的其他人還在呼呼大睡,自己一個人坐起來覺著感覺怪怪的。閑著沒事,吾娃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去逛逛西湖,下午再坐車去上海。早晨的校園還不熱,空氣清爽宜人,吾娃渾身是勁,幹脆一路飛跑來到校門口。
“八戒,八戒!哈哈,你給我站住!”,一聲清脆銀鈴般的鶯啼突然閃出路旁的林蔭道,一雙漂亮小巧,雪白的,略帶粉紅邊的旅遊鞋迎了上來。
“啊!笑笑!你咋跑這裏來了?”,吾娃驚訝之餘甩著眉毛,停下腳步。
“偏不告訴你!哈哈!”,笑笑長舒了一口氣,已是滿頭大汗。
二人站得那麽近,笑笑美麗的臉紅的像秋天的西紅柿,豆大的汗滴如斷了線的珍珠,有些掛在飛揚的睫毛上,被初升的陽光晃得耀眼。吾娃也正氣喘籲籲,汗流浹背,笑笑忙拿出兩片紙絹,盯著吾娃,伸手輕輕的替吾娃擦了擦額上的汗,弄得吾娃心裏陣陣清涼,不由自主也伸出汗汲汲的黑手指拭了拭笑笑臉旁的汗。笑笑沒有躲閃,任吾娃畫了個大花臉。時間片刻間凝固了,吾娃看著大花臉美滋滋的傻笑,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隻知道那樣的感覺很欣然。
“你真美!”,吾娃想,“我永遠也忘不掉”。吾娃一把抓住笑笑的手,二顆心順勢靠在一起。
兩個小人兒歡蹦雀躍,胡亂跳上一輛杭州市內自助旅遊線路車,也不管到哪裏去,坐下就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直到售票小姐嚷嚷著把二人趕下車,說是到了靈隱寺。二人一下車,好家夥,善男信女,人山人海。倆人覺著太浮躁吵鬧,便隨便尋了個人少些的方向,沿著“咫尺西天”的照壁向南,順著天竺路上行。沒走幾步,這裏居然與剛才的喧鬧場景判若兩世,清悠雅靜,小溪潺潺。不一會來到一寺廟曰“法鏡寺”,寺內正在做法事,煙霧繚繞。吾娃覺著無趣,便牽著笑笑繼續沿著天竺路上行,來到寺院右邊背後,過小橋,上得小山。這裏雖然亂石縱橫,雜草叢生,卻也清風瑟瑟,翠鳥鳴鳴。兩人就地相依坐下休息,靜謐溫馨。其間吾娃一抬頭,瞥見雜草間一塊奇特磊落巨石,青苔覆麵,矮草伴生。吾娃一時好奇心起,拉著笑笑上前看個究竟,隻見上麵刻著碗口大小紅色篆字——“三生石”,下麵一段依稀碑文已看不大清楚,隻見勉強辯得碑名:“唐圓澤和尚 三生石跡”和兩首詩:
“三生石上舊精魂,
賞月吟風不用論,
慚愧情人遠相訪,
些身雖異性常存。”
“身前身後事茫茫,
欲話因緣恐斷腸,
吳越江山尋已遍,
欲回煙掉上瞿塘。”
笑笑輕輕叫道:“難道這裏就是人們說的,‘世上有條路叫黃泉路,路旁有條忘川河,河上有座奈何橋,橋邊有塊三生石’?原來這塊著名的‘靈河岸上三生石’竟然在江南這麽一個雜草叢生的僻靜地方,可不埋沒了這石頭!”
“是啊!想象中還以為被人們仔細供奉著呢!這麽一塊有情有義的石頭,真難為它了,獨自在這裏寂寞著。”,吾娃有點詫異。
“不過,其實還是別供奉著的好,石頭就該在山野間才能留住它的頑劣個性,要是圍個牆修個廟啥的,反而鬧著它的清靜自在。還是偶爾有人尋來看看它的好,也算是情義不滅了。有的人整天念叨,還不定心裏常著啥花花腸子呢!哼!”,笑笑煞有其事的說。
“哈,咋了,啥時候突然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來?來來來,灑家這裏有碗孟爺湯,丫頭竟可喝了去,在這頑石前麵忘卻了三生,再入輪回,早登彼岸吧!”,吾娃斜著眼看看笑笑,拿出水壺遞過去。
“哈哈,哪有孟爺湯,明明是咱的孟婆湯!你那是假冒偽劣,咱不喝!”,笑笑笑得像朵山茶花。
看看已到下午時分,二人又開始一路打鬧著跑下山,跳上汽車,趕至杭州車站,乘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車。
江南詞:李瑞洵曲:林俊傑製作人:許環良動畫:一丘演唱:林俊傑風到這裏就是黏黏住過客的思念雨到了這裏纏成線纏著我們流連人世間你在身邊就是緣緣份寫在三生石上麵愛有萬分之一甜寧願我就葬在這一點圈圈圓圓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臉生氣的溫柔埋怨的溫柔的臉不懂愛恨情愁煎熬的我們都以為相愛就像風雲的善變相信愛一天抵過永遠在這一刹那凍結了時間不懂怎麽表現溫柔的我們還以為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言離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濃當夢被埋在江南煙雨中心碎了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