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文學漫漫談
(2012-06-09 11:2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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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書是很雜的,而且從來不認為自己跟中國文學有這麽深的糾纏,於是,想怎麽來就怎麽來,也不去想我看這些書是為了什麽。琢磨了一下文字的味道,如果喜歡,便開始讀書了。似乎也並不求甚解,得閱讀的歡娛,不分是智慧上的,情感上的,或是世俗事物上的,就這麽隨了緣去。
幾年的時間下來,發現所獲甚多,因為那些有著鼎鼎大名的人的特質,居然就在心裏存了個底子。20世紀裏,最愛的自然是沈從文。一種溫潤與美,即便在描寫他的幾乎不堪回首的軍旅生涯的時候,也是穩穩地在那裏。他就是懷揣著這種天生的情性,走出了湘西,走向了世界。
記得去年夏天,答辯完論文,師傅們高高興興地大請客,席間,講到這個話題,毫無爭議的,說沈從文是20世紀中國文學的第一人。我記得讀他最多的時候是在杭州,雖然景致不同,但我想,西湖的美是比得上湘西的。眼前的景致,書裏的景致,還有文字背後那個作者的景致,交相輝映,那叫一個過癮。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鬱達夫身上。鬱達夫的字行裏,裹挾著富春江的青山碧水,隱隱一個煙波縹緲。那一種秀美,在那段歲月,可算嘖嘖稱奇了。鬱達夫能超過沈從文的,就是他的詩了。古體詩是20世紀的第一人,可能不會有什麽爭議。
以前我也看過很多周作人的文字,似乎並不是很癡迷,然而,有時候回頭想想,可能感受到的比較多。他的文字,有一種跟魯迅很不同的勁道,這勁道是在一種怎麽看都看不出痕跡的淡然裏的厚重。這裏說的厚重,較多是指裏麵的曆史感和學識,至於人格上,始終是有一個疑問的。他通通用花鳥蟲魚把這一些表達出來,還似乎漫不經心的,那就是一種了不起了。
女作家裏,我當然是喜歡過張愛玲一陣子的,她觀察之深刻,文字傳達之精準,女作家當然無人能出其右。如她自己所說,確實是有一種慈悲心在的,那是一種天才看世人的目光。你就是不得不佩服她。但是,天才也是寂寞的,所以偶而也會去蘇青那裏取點暖,那是難得的文人的相重。或許讀張的文字依然會喜歡,但是,一篇《色戒》,真的讓我倒了胃口。你哪怕再深刻,那裏麵,有些東西不對勁了。
說起來奇怪,我喜歡廬隱可能還比蕭紅多些。糾糾結結,癡癡纏纏怎麽啦?隻要好看。蕭紅太沉重,或者離“偉大的作家”這個詞更近一些。在所謂的文學史裏的地位,當然也要高些。
前一陣才開始細讀一些廢名,發現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人。爭論佛學居然可以爭到和熊十力打架。佛學探索世界的真相非常的深刻,一經接觸,眼前這個世界仿佛都被顛覆了。必要經一艱難的過程,才能重返塵世。我想,這種重返是多了些智慧的。然而有時候,智慧又不是那麽重要,不是說,人該難得糊塗麽?
魏晉時期文學的特質與脈絡,尚未把握得很好。但於他們的思想,是深深折服的。如此具有開拓性的一個階段。巨大的能量居然一直延綿著。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