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惡人”,本是金庸武俠小說中塑造的藝術形象,江湖人物而已。近聞中國科技會堂有《四大惡人叢書》出版座談會舉行,筆者覺得蹊蹺而有趣,欣然前往。原來“四大惡人”者,乃於光遠、何祚庥、郭正誼、司馬南四人。《四大惡人叢書》共四本:《我是於光遠》、《我是何祚庥》、《我是郭正誼》和《我是司馬南》。叢書封底標有四行字:“惡貫滿盈”於光遠,“窮凶極惡”何祚庥,“凶神惡煞”郭正誼,“無惡不作”司馬南。
手捧叢書,心中很不是滋味。四位先生或理論家、或科學家、或科普作家,德高望重,何“惡”之有?又何以取這樣一個有自我作踐之嫌的書名?
龔育之先生在叢書的總序中道出原委:他們是因為戰鬥在反邪教、反迷信、反偽科學的最前線,才被那些搞邪教、搞迷信、搞偽科學的人在匿名恐嚇信中送上這個封號的。被邪惡視為“惡”,從保衛科學、保衛人權、保衛社會看來就是“善”。他說中國時代經濟出版社為“四大惡人”出版這套叢書,是一項善舉,他樂意為這套叢書作序,算是共襄善舉。
對“四大惡人”有這樣一段文字做注腳,讓人釋然於心。筆者這才悟出,叢書以“四大惡人”命名,別有一番深意,那就是“追求真理舍我其誰”的勇氣、“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悲壯,當然也有一點“我是惡人我怕誰”的詼諧。回望科學史,許多大科學家都曾被當時的邪惡勢力當作十惡不赦的人:為了捍衛從比薩斜塔上落下的真理,伽利略被教會法庭判刑300年;繼承了哥白尼“日心說”的布魯諾,被宗教裁判所施以火刑。科學進步的曆程留下過殷紅的鮮血,反邪教、反迷信、反偽科學的道路當然也不會平坦。眾所周知,因為揭露偽科學的真麵目,何祚庥曾受威脅恐嚇,司馬南曾遭漫罵毒打,還有人要給郭正誼頒“螳臂擋車獎,”至於“惡貫滿盈”、“窮凶極惡”之類的惡語中傷,則是那些搞偽科學的人在恐嚇信中使用頻率最高的成語。
攀登科學高峰需要勇氣,反對偽科學同樣需要勇氣。聽“四大惡人”聚首論道,更覺得這“惡人”不當是不行的。雖然今天反偽科學、反邪教已由少數先覺者的行動變成社會主流意識,但是在現實生活中,愚昧迷信仍然無孔不入。一些台曆、掛曆上印有哪日適合安葬嫁娶,哪日諸事不宜,潛移默化地傳播迷信,就連北京長安街上一家頗有名氣的書店,也還在貼著“神秘現象”的標簽,出售有關星座與人生、血型與命運之類的書籍。何祚庥說,反偽科學仍然任重道遠。郭正誼說得好:自己既然是專業搞科普,就得求真反偽,這是一種社會責任。“四大惡人”稱,隻要愚昧、迷信、邪教仍有市場,這“惡人”他們就要當仁不讓地做下去,繼續“自尋煩惱、自討苦吃、自得其樂。”
“四大惡人”中三位已年逾古稀,仍戰鬥在反偽科學的前線,令人感佩,同時也啟示我們,像這樣勇氣有加的“惡人”還嫌太少,應該多多益善,應該後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