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沒回國了,首站是西南邊陲重鎮,南寧。剛剛送走參加完東亞貿易會議各國政要的南寧,仍然有彩旗在街道兩旁飄揚。 但比起十年前我印象中的南寧,它已經從寧靜,幹淨,鬱鬱蔥蔥小城變成髒,亂,差,擠的城市。出租車不打表,漫天要價。有點像 1998 年,我眼中的北京, 綠色的北京變成了灰色的北京。好歹那時北京還有地鐵,南寧沒有,大街上電平車,大巴,小車,板車你擁我擠,都走的比牛車還慢。在這電子速度的時代,你要有多大的耐心,才能忍受牛車 的速度,也好,坐車就當是一種耐性修煉吧?!想一想,可能這是城市改造中的必走一步,現在北京城的環境不是比 1998 年好多了嗎? 和歐洲城市現代化改造的結果相比,歐洲的城市是“整容”,上海的浦西也是,而北京城則是“變臉”,從一張東方的蒙古臉變成了如今的“二鬼子”臉,麵目全非,讓所有的浮雲遊子回家都找不到門兒。南寧看來也是要來個徹底變臉。
第二站,舟山普陀。從上海坐 1.5 小時的大巴,然後搭乘 2.5 小時的快艇就登上了舟山的普陀島。在艇上的兩個多小時中,艇上不斷的放送佛樂,一個調的“尼末納嘛”聽的我們頭都疼了。 幸好上島後感覺還不錯。 這裏的環境很好,氣候適宜,南北植物都有生長。山海相連,黃色的寺院散落在翠綠的群山中閃閃放光,景色很美。島上消費很高。上島費 160 元 / 每人。各大寺廟,景點又要另收門票費。一隻煮雞蛋要 4 塊錢,一根冰棍要 12 塊。普陀是觀音的道場,燒香拜佛的信眾非常之多,善款多得用掃帚掃,這是我前所未見的景象。不過,仔細看,大都是一元的紙幣。如今人民幣的分錢,毛錢隻有在超市有用,別的地方連一元的,商家也可要可不要。看來施主們都還是想以小博大吧?離島的那天,看到一家三口,從上島的碼頭,一步一磕的奔觀音的大像磕去。從碼頭到觀音大像至少有 4 , 5 裏路,還要上山。 以前隻看到藏民一步一磕的,從甘肅去西藏。他們膝蓋上包著布,手上套著木板。 這回看到是漢民,既沒有包膝蓋,也沒有手套木板,可謂之虔誠?按一般邏輯,還願的應該比許願的香客虔誠。猜想,可能是觀音為這家顯了靈,現在還願來了。
在普濟寺的門旁看到一個院落,掛著“陸軍招待所”的牌子,不禁想起“放下屠刀,立即成佛”。
普陀山佛教博物館是個值得推薦的去處。裏麵不乏從明清到現代大師們的筆墨 . 大都是他們到普陀時的隨性之作,應該都是真跡。在當今贗品充斥市場的情況下,能多見些真跡,是一種享受,一種眼練。 還有不少明清的瓷器,銅器都相當精致。特別是博物館外麵遊人,香客如織,博物館裏麵卻隻有幾個看門的和尚,很安靜,讓我仔細地大飽了一頓眼福!
第三站,上海。 上海仍然是我心目中最中意的龍國大城市。無論是城市環境,地鐵交通,還是服務質量,在北上廣重津中都是拔頭籌的。舉個例子來窺斑見豹。 上海所有的出租車司機都著裝整潔,打領帶;計費都打表;大都說話客氣,不瞎侃,不繞路。當然這裏也有些不足之事,街道上狗屎太多,走路要當心。 1986 年,我第一次去香港,印象最深的就是,高樓連高樓,街道成了一線天。你從一條街的第一個樓進去,可以從街尾的最後一座樓出來,我叫它,“樓街“。 上海浦東的樓群也正在朝這方向發展。
有一個住的地方值得推薦,有29 層的“上海新黃浦公寓“。房價不貴,兩室一廳帶廚房和餐具。 它地處浦西鬧事,離南京路,淮海路僅有一箭之遙,逛街,買東西都十分方便。
我們參觀了上海市博物館,裏麵藏品不少,據說是龍國四大博物館之一。比較了一下,這裏的館藏瓷器很多,且精,但書畫藏品和遼寧博物館比起來,就是天地之別了。遼博的書畫能讓觀者眼前一亮,一看就是大家的真跡,而這裏的東西沒那種氣勢,真假難說。據說當年“大玩家”王世襄把其所藏的明代家具全數捐給了上博。但我在展室中看到的東西卻不多,可能是沒有全部展出。一張紅木雕花大床看上去眼熟,猜想可能是當年在王老家見過的。 30 年前去過王老家,那時他的房間不大,但滿屋子都是紅木家具,很漂亮。一進門就看到這張顯眼的大床,所以印象極深。睹物思人,滄桑啊。。。。!
因為要買螃蟹,我們進了一家浦東的菜市場,哇!裏麵吃的東西,天上飛的, 地上跑的,地下鑽的,海裏遊的,應有盡有,這是在米國所無法看到的。對我們這舌尖上的種民來說,真是太有吸引力啦!太湖大蟹(賣家誠實,沒號稱是陽澄湖大蟹),公的不低於 5 倆, 母的不少於 4 倆;公的有膏, 母的有黃,才¥ 52 一斤。 跟著旅遊團吃是¥180 一對,街麵上餐館中看到的最低價是¥28 一隻,個兒肯定不到 5 倆,還是自己做便宜。 東東西西地買了一堆米國難見的,萵筍,蒜苔,螃蟹等等,到莉華的侄子家吃了個肚歪。其實這把年紀不該再暴飲暴食,可想到過幾天就是想吃也沒的吃,又不禁多塞了幾口。誰說老人不再饞? (也可能是還不夠老)
親戚要請我們在“新港式餐廳”吃飯。據說,這是上海年輕人經常光顧之處。此店菜式能不斷換新,而價格也是工薪層能偶爾接受的。到那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 裏麵座無虛席,門外還有等座的。幾乎一色的年輕人。“上海人的著裝仍然是領潮的”,我女兒以米國年輕人的眼光評論著上海的年輕人。如今的城市年輕人,大都過著月光或啃老式的生活。沒老啃的,為什麽也要月光呢?他們說“反正,不月光也買不起房,養不起車,幹脆今朝有錢,今朝花吧!“。年輕人的壓力比我們年輕時要大的多了。有老啃的,日子還好過些。如今老人的錢到多了,特別是過去在國家機關和事業單位工作的。我的舅媽 14 年前從衛生出版社退休,退休金從¥2000 ,漲到了¥7000。要是離休的就更多了。老人們不用買房子,也不買車。而一位在上海聯想幹了 9 年的工程師才拿¥6000 ,但他要買房,買車,成家立業。所以國朝的人說”當今老人是,坐家活著能掙錢; 年輕的是,拚命掙錢為活著。“老人都怕亂,國家就穩了,高招!米國的政策就欠妥,讓老人,年輕人一起窮,早晚會出大麻煩。國朝年輕人,老人一起趕著花錢,再加上農村的生產機械化,和不斷的城市化進程,形成了一個多大的消費市場呀? 看來國朝的內需帶動經濟,近幾年應該不成問題。
有機會看了場上海雜技團的雜技,真不錯,值得推薦。為了達到驚險與舞台美的完美結合,現在的雜技演員除了要練雜技功夫,還要做形體,舞蹈,和音樂的訓練。這份錢實在不好掙!
第四站,蘇州。我們跟著”江南八日美食團“到了蘇州已是下午時分。導遊讓每人交¥180,為了 遊運河聽評彈。評彈唱的不那麽動聽,但大家還是報以熱烈的掌聲。可以理解,都是為了生存嗎。運河把蘇州分成了兩半,老城和新城。新城群樓拔地而起,老城基本依舊, 挺好。 年輕人喜歡新事物的就到新城去,老年人懷舊的還有個老地方可以徘徊。蘇州也就是個地級市吧?人口之眾,很嚇人,固定城市人口, 1300 萬,流動的 600 萬。這當年的吳國之都真是富足啊!能養活的起這麽多的人。接著我們又趕去留園參觀了一下。園子小了點(可能是因遊人太多,太擠),沒有從郵票上看到的那麽精彩。晚上逛了當地的王府井=觀前街。因為莉華去年來過這兒,所以我們知道這兒老字號的貨,盛名之下,其實難附,也就空手而歸。 住宿的旅館相當不錯, 5 星級的”假日酒店“。這裏洗手間的設施比同連鎖的米國假日酒店要先進。 有兩點,第一,洗手間和臥室的隔牆是塊大玻璃,電動窗簾可使客人方便的從洗手間裏看在臥室裏的電視。當然也可以從臥室了看“貴妃出浴”,可惜沒有貴妃。 第二,立式的洗浴廂裏,有兩個噴頭,一個固定在頭頂上,噴頭很大;一個是可以拿上,拿下移動的,水勢充足,洗起來很是舒服方便。第二天,參觀著名的“蠶絲研究所”,當然要買上兩床“真蠶絲”被,以弘揚中華文化(這是導遊詞)。蠶屎枕頭就免了,因為有點異味。蘇州的美食是什麽? 鬆鼠魚, 白魚煎蛋?好像沒什麽特殊,別的。。沒吃著。
第五站,無錫。到無錫是舊地重遊,我首先要用鼻子來判斷這裏是否有變化。30年前來這裏,給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宜興泥人,也不是大排骨,而是,臭氣衝天。車子漸漸從鄉村駛進了市區,我沒有聞到一絲的臭味。 如今的無錫以成為了鄉村中的城市,城市中的鄉村,到處綠樹成蔭,所有的水道都清理的幹幹淨淨。城市的常住人口僅有 600 萬,比起蘇州那是小巫見大巫。城裏的蠡湖,城外的太湖碧波蕩漾。 如果來個擬人的比喻,可以說無錫是個,小家碧玉。
參觀靈山梵宮是我夢想已久的,也是這次再訪無錫的原因。聽說這座花費了¥16 億建成的佛教宮殿裏集中了不少當代佛教藝術之精品,但走進去一看,有點失望。裏麵的確是有幾幅大型的木製高浮雕壁畫,雕工還算精湛,幾尊佛家的彩色塑像,和一幅碧玉的觀音壁畫,僅此而已,別的就沒,了。仔細看去宮殿裏大理石的地麵拚鋪的很粗糙,有些木雕牆掛的對接也不整齊。宮殿的內部結構是仿效西方教堂式的,中間有的大穹頂。但它的氣勢,做工,布置,物品和西方的大教堂,比如羅馬的聖彼得教堂,無法相比!讓人感到有點東施效顰的感覺。 梵宮外麵的高達 88 米大佛倒是造的滿有氣派,據說是全球之最。此地還有一個叫做“九龍灌浴“的音樂噴水池。池中間有個10 米高的蓮花,蓮花中有個佛祖小時候的雕像,周圍還有九條龍,都是銅鑄貼金的。每隔半個小時,佛樂緩緩響起,蓮花慢慢張開,當小佛祖像漸漸從蓮花中升起時,九條龍就一起向佛像噴水。據說這是重現佛祖誕生時的情景。看來電氣自動化也服務於佛教啦,挺有趣的。但不知為何,這現代化的設施和古老宗教結合的表演,沒能帶給我對佛教的肅然起敬之感。
在無錫,我們還參觀珍珠廠 和宜興紫砂博物館,看到了不少的精品,價格高的令人乍舌。但從專業人士的介紹中,倒是學到了不少有關珍珠和紫砂工藝品的鑒賞知識,也算不負此行。旅行團給安排了兩頓大餐,不錯,頓頓都有無錫的大排骨!
第六站,杭州。 這是我第三次到杭州。前兩次都是在炎炎夏日,不知為何都是從杭州的鬧市方向到西湖邊,當時整個人感到是在桑拿浴室裏,悶的透不過氣來。高溫把西湖的水麵烤得白氣騰升,好像在空中掛起了一麵厚紗簾,什麽也看不清。這次我們是從花港觀魚公園所在的方向抵達湖邊,又正值秋風送爽,桂花飄香,此時再看那碧波蕩漾的西湖,使人倍感心曠神怡,一掃4個小時乘車的疲勞!遙望湖對麵的鬧市區,比7年前又多了不少摩天大樓。過去,你到北京,到上海,杭州,南京,西安,各個城市地處北南東西,城市的風貌渾然不同,使你每到一處都有好奇感,新鮮感。二十年前到了米國,發現走的哪個大城市的中心(芝加哥除外),全是一色的摩天樓。幾條鋼筋,托著幾塊玻璃,裏裏外外都沒有什麽藝術裝飾,基本上千篇一律,顏色也很單調。如今龍國也這樣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現代化城市”吧?當然也偶有像中央電視台的大褲衩子和中國大劇院的大鴨蛋,那樣的異類。幸好,杭州花港觀魚這一麵還沒有現代化,希望它將來能修舊如舊,保持點原汁原味。
我們登上了駛往鬧市的遊船,在徐徐撲麵的晚風中眺看著遠處的雷鋒塔,鍾樓,斷橋,蘇提,三潭印月,很快就到了鬧市區。在那裏看了“西湖印象”的表演(融歌舞,武術,雜技於一體,不錯),用了晚餐。杭州的名菜,西湖醋魚,叫花雞都上了桌。味道和上次來杭,在樓外樓吃的不好比,但也算有了。
這次的旅遊團特意安排我們不去逛廟,而是到其它有地方特色的地方。第二天,我們來到了杭州西邊的梅家塢,這是個茶文化村。茶村的景色自不必說,綠色環繞,綠色覆蓋。在一座二層的小樓裏,一位茶學院的畢業生給我們講述了喝茶的益處和優劣的鑒別。她沒出過國,但蹦英語單詞發音之準,特別是有關生物的長詞,使我這個老洋插感到汗顏。最後,一對小姑娘端出一大堆今年的新龍井,特級,一級,二級,都是簡包裝的,價格公道,被旅行團一掃而空。一位曾經來過這裏的米國朋友還托我買了幾盒當地杭白菊花茶,我們自己也要了三盒,味道甜清,好極了。當今龍國城市郊區的農村到處都在辦“農家樂”,梅家塢也不例外。木頭搭起來的餐廳,有四個籃球場大。我們就地解決問題,當然少不了“叫花雞”,導遊開玩笑地說,叫你們在杭州吃個夠。
第七站,南京。當我站在紫金山的中山陵上,遙望腳下的六朝古都時,30年前到此,站在同一處的情景仍然記憶猶新,30 年彈指一揮間。中山陵沒有老,梧桐樹沒有變,紫金山天文台還依舊是挺立在山頭,但古都的市井變了,古都的世風變了,古都的人心更變了。當年剛剛從文革的廢墟中爬出來的龍民,已從當年的痛定思痛,意氣風發,幹勁兒十足,以為人民,為國家,為民族為己任,變成了如今一切向錢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龍國已經從一個初級的社會主義社會變成了“沒有買不到,隻看錢多少”的市場社會。孫中山可能做夢也沒想到他身邊的社會在腥風血雨中,百年走了個輪回。社會上物質財富的積累,在社會的變形中是多了,但人類在不斷滿足自己欲望的同時,也不斷的強化了自己破壞環境,掠奪自然,壓榨草民的能力。正像新近獲得諾獎的作家,莫言所說:人類社會的發展史,其是就是一部宗教,道德,法律,輿論與人類欲望的搏鬥史。
在陰雨綿綿中,我走下了中山陵,又不禁回首相望,好像依稀看到陵墓上空有麵百年前的大旗,“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須努力,” 依然在獵獵拍打著陰霾的天空。
接著,我們來到了南京長江第一橋。雖然南京現在握有4座跨長江大橋,但是這座半個世紀前矗立起來的,長江上第一座公路鐵路兩用橋,仍然還在和它的姐妹橋們,分擔著日趨繁重的運輸任務。麵對這座堅如磐石的大橋,不由得想起如今龍國中那大大小小的豆腐渣工程,像不久前塌了的哈爾濱陽明潭大橋,它們就像大大小的定時炸彈,不知何時就會爆炸!急功近利的後果太可怕了。
大橋的底座裏,有個中國內畫博物館,裏麵收藏和出售當代的內畫作品。內畫是由清代的鼻煙壺畫延伸而來的。在一個半手掌大的鼻煙壺裏,工匠們能畫出萬般變化的精彩世界,讓人把玩忘誌。龍國人自古在世界上就是吃喝玩樂的頭家。
一晃,晚餐的時間到了,導遊大聲地向大家鄭重宣布:南京的板鴨不健康,現在南京人改吃鹽水鴨。言外之意,就是今晚的餐桌上大家不要再找南京名菜,南京板鴨。南京板鴨真的成為“過去的”名菜了嗎?我們沒時間去考證!隻好以鹽水鴨,代之。
江南8日美食遊到此收官!
您的文章我喜歡看。通俗,平實,有思想,剛轉了您的"什麽是小康“國內的人的思想正是您文中提到的那樣。
http://hotels.ctrip.com/Domestic/ShowHotelInformation.aspx?hotel=6386&relatedate=2&utm_source=&utm_medium=&utm_campaign=&campaign=CHNgqthocn592&adid=H6386&gclid=&isct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