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是生命的開始,性有時也是生命的終結。
“我不是一個男人,我連動物都不如。有多少次,我都想一拳砸向我那沒用的東西。可是,我不能呀!陳醫生,因為我愛我的妻子。醫生,你一定要幫幫我”。聽著錄音裏病人小強那近乎哀求的哭聲,我的心髒窒息的似乎就要爆炸。我起身重重地推開窗戶,深深地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
小強是我的一位新病人,求診的病因是陽萎。他26歲,正直性欲旺盛的年齡。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大慨是我上初三那年巴,一次不經意地玩弄著我的陰莖,突然一陣快感的噴射,使我從此迷戀上了手淫。每次,就象有一種神奇在吸引我。從高中到大學,從不間斷,有時一天好幾次。我還借用於各種各樣所能用的東西,來幫助達到性欲的滿足。我也從各種渠道知道了很多關於“精液寶貴”的理論,還聽到不少活靈活現的故事,說某某因為手淫而遺精不止,最後疲勞而斃。我也有過驚恐,在每次手淫後很長時間還有精液流出,就以為是遺精不止了,常常有生命行將完結的那種恐懼。可是,在心理壓力下我戒掉手淫的決心常常在驚恐和性欲之間晃蕩。每次手淫之後我在無窮的惆悵與巨大的失落中做著自己的思想工作。戒掉的自信心在這時是很膨脹的,可惜所有的意誌力都隨著每一次的欲望和快感分崩離析。我曾感到自己無望了,失落感更加巨大.空虛更甚.以性欲的滿足擺脫精神的困擾的依賴性更強“。
我關掉錄音機,想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一會兒。望著窗外那川流不息的人群,想起許多我醫治過的病人。夜幕下的繁華都市,有多少人都在重複著這樣的故事?性是美妙的,美妙的如此沉重讓你喘不過氣來。
我對自己的煩躁感到有點莫明其妙。小強隻是我的一個普通病人。給我感覺最大不同的是他那過重的負疚心理,還有那近乎絕望的情緒。
“我就在這種性欲滿足和精神困擾的惡性循環中度過了大學生活,畢業後我在本市的一家大公司裏找到一份比較滿意的工作。後來我的手淫次數慢慢地減少了,我還以為是由於工作忙的原因。但我已感覺到我性的欲望越來越低。每次手淫時也越來越難達到射精。後來終於不行了。我知道我自己完了,作為一個男人我徹底地完了。我絕望過,可我又心有不甘,你知道嗎?醫生。”。
小強是一個典型的手淫過度造成陽萎的病例。從初步檢查來看,他的陽萎已到中晚期了。陰莖已開始萎縮。他的病情算是比較嚴重,所造成的心理創傷已快到崩潰的邊緣。對於能否完全治好他,我也信心不足。也許他是有希望的,那希望來自他內心深處的愛。“我認識她是在公司的一次聚會上。我和她在拿東西吃時,相互間就那麽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後來我們就邊吃邊聊了起來。說實在的,我的外表也不算難看,也許這就是她願意和我聊的原因。她談不上漂亮,但那嬌好的身材足已讓我心動,因為我的血裏還噴流著男人的激素。我們就這樣相識並相愛了。我非常非常地愛她。我曾感謝上蒼把她恩賜給我。我知道我的愛裏包含著我的欺騙,一個男人所不應該有的欺騙。但我期待著,也許隻有她才能恢複我一個男人的驕傲”。
“半年後,我們結婚了。說心裏話,我是真害怕新婚之夜的到來。我記不清了那一夜我是如何麵對她又是如何過來的。我隻記得她是那麽溫柔地投進我的懷裏。她那淡淡的香水味,刺得我全身有點火熱。我知道我不能無動於衷。我雙手捧住她的臉,輕輕地吻著她。她雙手摟得我更緊,我的手也開始慢慢地解開她的外衣,內衣,胸罩和內褲。當她赤裸裸的身子壓在我身上時,一隻手開始在剝我的衣服,另一隻手勾住我的脖子不鬆開。我翻過身,把她壓在下麵。她的雙手從我的腰部逐漸向下移去,開始抱緊我的臀部,她下麵的那個部位在我那裏移來移去。貼得很緊,用盡了力在尋找一樣東西。那是我的陽具,我怎麽也沒想到,它這時完全還是一個疲憊的戰士,泄著氣垂著頭於動無衷。我心裏開始冒汗,恐慌緊張起來,但身體仍然和她一起應和著,希望它會在某個時候某個地點,突然雄糾糾氣昂昂起來,使出霸王武士式的勇威。但是,無論她怎樣在我身體下麵騷動,無論她身上的熱火燒得我血液怎樣瘋狂,也無論我怎樣祈求上帝給我陽具上點靈感,一切都是徒勞的。。。。我的情緒開始慢慢消退。當我放棄了努力的時候,精神終於徹底崩潰下來。身子伏在她身上感覺不到她的體溫,血液粘固了。她推開我的身子,坐起來,驚訝地打量著我。我卻不敢迎著她的目光,隻好哀求地說著對不起。然後就把一切都告訴了她,請求她原諒。她聽後什麽話也沒說,我隻看到她的眼角流出了幾滴眼淚。婚後三個月的日子裏,我用我瘋狂的愛去彌補對她的欺騙。我盡我一個‘男人’的所能給她性的滿足。但我不能這樣下去,她也勸我去找本市最好的心理醫生看看。”
我給病人小強安排了三個療程。頭一個療程主要是對他進行心理治療,消除他的恐懼和焦慮的情緒,恢複他的自信心。療程進展的相當順利。進入第二療程,我開始用一些視覺刺激並輔以電磁波治療。有一天晚上,我帶他去了舞廳,這也是我對他進行治療的一小部份。在舞廳裏,我特意讓一位姑娘和他在一起。出來後我問他有什麽感覺,他說感到下體有點膨脹。幾天後,我告訴他明天把他的妻子帶來診所一起看些治療用的錄影帶。因為他妻子的角色將直接關係到治療的成敗。
第二天早晨,我正在辦公室裏挑選著錄影帶。突然他的妻子打來電話說小強昨晚自殺了,屍體是早上才被發現的。我聽後心裏猛地震了一下。怎麽會這樣呢?我象泄了氣的皮球,坐在沙發上,兩眼直直地盯著窗外。
兩天後的下午,我去了小強的葬禮,也見到了小強一直深愛著的妻子。麵對著哭泣的她,除了說些安慰的話,我還能說些什麽呢?我真是一個無用的醫生。回到辦公室,秘書遞給我一堆郵件,我翻了翻,看到有封小強寄給我的信,我急忙打開,信上潦草地寫著簡短的一斷話。
“陳醫生,對不起你的一片好心,我要走了。本來明天要帶著愛妻到你診所,請原諒我的失約。下午從你診所出來後,鬼使神差讓我撞見了我的愛妻正手挽著一個男人從商店裏出來,還不時地親吻著。我頓時如五雷轟頂。上蒼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把她賜給了我,為什麽又讓她背叛我!我一下子從愛的頂峰跌落到萬丈深穀。一個男人的自尊使我受不了。他們的每次親吻就象鞭子在抽打著我。一想到那男人在床上對她的抽插,就象一把刀一樣砍在我的心頭。沒有了她的心,這個世界我還留戀什麽呢?真他嗎的,這生活,我也活膩了。我不想在見到她,我隻好走了。請你告訴她,在九泉之下我依然愛著她。小強。”
真。。。。的這女人!我不知道該詛咒誰。我使勁地喝著咖啡,覺得什麽事都做不了。就匆匆地收拾好辦公室,帶上門,走到大街上,讓自己消失在人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