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詩集》之五

獄別
──臨別贈難友李海濤博士

當邁步踏上這艱難的旅程
我們並沒有想象過今日的風景
走過一段辛酸的道路
才真正體驗寒夜的清冷
整整一個冬季
我們麵對的盡是風雪泥濘
你那柔弱的麵孔
再無法保持一種深遠的寧靜
苦澀的笑容裏
依然是剛毅的神情
隻是跌跌撞撞的眼波
時時引起一連串回複的陣痛
崇高的向往
善良的願望
都早已冰封
一切從已知和未知開始

離開了幽美的家園
也就遠離了特有的寧馨
四周圍難測深淺的目光
破壞了所有的氣氛
一種可以理解的言語
卻從未遺落
應有的那份真誠
有一種感覺
時常蔓延受傷的胸口
侵蝕孤傲的心靈
完全的信任全部的獻出
是今天身處冬夜的保證
從未企求華麗的前景
夢想溫柔的街燈
盡管滄海桑田
盡管鬥換星移
憑男人堅實雙手沉沉的一握
就足以溝通溫暖的牽引

在每一次神迷的交談裏
有一個永久持續的傾向
暗暗把握著推進的氛圍
總是試圖掩飾的某種激動
隻能在言語上奮力向前
我曾努力捕捉你的聲音
抓住你的誘惑
在你的痛苦中沉默
在你的歡快裏高興
在你的歎息外暗省
在你別樣的愛護中恣情
品嚐激情悵惘
傾吐熱望煩悶
分解積鬱愁苦
悲哀
曾到達極頂

有時你無可奈何地一轉身
彼此輕輕的一瞥
我們便已深刻地意識到一種環境
再也不需要語言
隻是從來不曾表露
最真的仰慕
最深的敬佩
真想赤裸裸地麵對
讓自己癲狂
拋開一切外形
狂暴麵前我們沒有流淚
即便血脈膨脹
仍以一種灑脫的寬容藐視眾生
在你深奧的注視下
在你睿智的言語中
在你善意的戲謔裏
我想緊緊地擁抱你
你使我自豪而興奮
隨時都有一種驕情
燦然而生

雖然到了最後的時刻
也沒有勇氣說聲告別
遠方那線青翠的綠意
難以潤妍這原始的蠻荒
隻要你能理解
這片刻的癡呆
我不再責問命運
是不是需要公正
男人們注定會活得很累
隻是為了輕鬆
隻是為了開心
隻是為了一份許諾
隻是為了一份責任
我們就走離了
風平浪靜的港灣
飽含柔情的目光
真實親切的呼喚

當我孤獨的歸去
我會記起冷酷的燈影
我會記起未盡的酒盞
我會記起未了的話題
隻是一片易動的情緒
會因此失去平衡
隻有心中常存的惦念
才是一份慰藉
過往的一切
我會慢慢地回味
每一次登高時刻
因為你的緣故
我會凝視一個固定的方向
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候
在一個很愜意的地方
會有一片真情
悄悄地降臨
全部的理由
隻是為了彌補那今天我們全心所有的
值得珍惜不該忘卻必須留戀的
美麗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