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而生(42)

我不知為何想起了小時候跟在奶奶後麵拿著小板凳去趕集聽戲時熱熱鬧鬧的往事和鄉間的戲台,笑著對他們說: “他們這個什麽劉總,如果出來時穿上戲裝,塗個花臉樂隊換成京劇的鑼鼓,往台上一站,威風凜凜的一站,冷眼這麽一掃,準能先鬧個滿堂采,我小時候跟我奶奶去看大戲,最後上場的人都是故弄玄虛的老生,靠的就是那一亮相.” 丁悅靠在郭衛東的懷裏,笑的花枝亂顫, 郭衛東則不同意的搖頭說: “你是沒見過這位劉總,我見過一次,剛到LA的時候去拜訪,黃經理引見的,其實歲數不大,聽說是在台灣讀完大學到美國來讀碩士, 碩士沒畢業就自己出來創業,算來年齡可能比我大不了幾歲.人還是很隨和的.” 我說: “台灣同胞講話都是那樣的,我有幾個台灣的同學,講話都蠻和氣,不象我們說話總大聲,象是怕別人聽不見.後來我才明白,原來大陸人太多,說話不大聲是沒有人會注意到你,台灣地方小一些,所以講話可以小聲些.所以,說話小聲可不能代替隨和.再說了,你是供貨商,他再怎麽講也是個商人,他對你好一點,你一高興,下次漲價就不會漲他那麽多了.” 正說著,音樂停了, 丁悅馬上坐直了,拿起她的眼罩,把那幾個數字又背了一遍,我看著她,對Vivien 無可奈何的搖頭, Vivien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轉過頭去看著被燈光打亮的舞台,幾個人陸續走了上來.看來都是公司的經理級以上的人物. 店小二和女牛仔也在其中,另外幾個人剛才抽獎時也見過了.那個神秘兮兮的劉氏總裁還是不見蹤影. 我無聊的坐在位子上,聽著台上每個人都煞有介事的再感謝大家的出席,希望大家玩的好,都鬧到半夜了,被感謝的人也累了,大概也不會再有人接著玩下去了…所以掌聲也是稀稀落落的,聰明的店小二立刻說: “現在是我們最精彩的時刻和最激動人心的獎品,有請我們的總裁ERIC LIU.” 掌聲果然熱烈了些. 我懶洋洋的盯著舞台,一個人影從舞台後方轉了出來,看到他的側麵,我忽然楞了,馬上湊到Vivien耳邊說: “是那個眼睛賊的人.” Vivien也微微一愣,回頭看我一眼,我認真的點頭確認,兩個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舞台. Eric=劉總裁=黑衣男子快步走上了舞台,燈光突然明亮了起來,原來屋頂還是裝了聚光燈的,大概為了製造氣氛才一直不開,現在總裁上場,又惟恐燈光不夠強.他的短發原來是的平頭,一般人留這樣的頭,看起來都象土匪或者通緝犯,最好成績大概是個阿兵哥,他不同, 越顯的目光炯炯,堅定而從容, 微黑,方下巴,算不上英俊,整張臉上最出色的地方就是那雙銳利的眼睛,象寒冬夜裏明亮的星.往台上一站,有一種很奇特的氣勢, 除了店小二仗著英俊有的半拚外,台上的其他幾個人都比了下去. 郭衛東說的沒錯,他還年輕,眉宇間雖然有歲月的滄桑,也還有一往無前的氣概,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隱藏在骨子裏誌在必得的侵略感. 雖然在笑,卻有拒人與千裏之外的冷漠…和Vivien如同出一轍. 他的英文講的稍帶些口音,吐字清晰從容,雖然也是套話,卻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聽著他講話,我和Vivien耳語道: “他站在台上的感覺跟你那天有點象.” Vivien一怔,問: “哪天?” 我說: “你忘了,就是那天在林哥家吃飯碰到方偉那次.” Vivien微笑,低聲說: “我哪有?” 我看著台上正在抽獎的劉總裁,肯定的說: “感覺是一樣的.” Vivien搖頭不再理我,我也不再說話,聽著他宣布得獎號碼,聽到丁悅小小的一聲慘呼,自然中的不是她了.我馬上站起來說: “快走吧,呆會都往外出,拿到車都不知到什麽時候了,我現在最想念我那張床.” Vivien也站起來,說: “是啊,我們走吧.” 擠到外麵的時候,出來的人果然越來越多.來的時候不冷,現在到了夜裏,倒多出了幾分寒意, 郭衛東自己出去把取車牌交給停車的人,我們三個女孩子還是站在裏麵等.等了幾分鍾,派丁悅去視察工作,丁悅回來一臉春色,說: “車到了,他在和開舞會這家公司的人說話,我們快出去.” 出得門來,原來是長衫的黃經理,正站在車邊和郭衛東道別.見了我也笑笑的招呼,我也笑著點頭,卻看到了站在不遠地方也在等車的ERIC,這才想起,這家NIGHT CLUB一定是有VIP的出口的,所以ERIC才能在結束了之後,雖然在我們後麵,卻先到了外麵.我不動聲色的碰碰Vivien,下巴向ERIC的反向微微一揚, Vivien順著反向看過去,對我點個頭.黃經理也終於道完了別,向著ERIC的方向走去. 鑽進車裏,隻有丁悅還興奮的說三道四,我向車窗外看去,模模糊糊的想,我在美國的第一個聖誕節,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