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媽懷孕記（二）

中國父老鄉親們的喜悅火苗尚在蠢蠢欲動中就被傻媽接下來的宣布而一勺澆滅了， 由失望引發迷惘， 由絕望引發困惑。 “為什麽呢？ 又不是私生子， 又不是沒錢養， 又不是婚姻有難。”

傻媽苦口婆心地對父老鄉親們進行頑強堅定的宣傳說服工作：“事業無成， 銀行無銀， 世界還沒有全走遍， 高峰還沒有攀登完。 孩子誠可貴， 自由價更高。”

父老鄉親們在調解抗議勸說批判皆無效後無奈掛下了電話， 隻有神誌說清不清的老母說了句拎清的貼心話：“若真有事業心， 若真有賺百萬美金的決心， 那這個孩子不要就不要吧。 留得青山在， 不怕沒柴燒。 孩子嗎， 以後還是可以再要的。”老父在一旁聽了， 急忙說道：“要不你還是回中國動手術吧， 畢竟這裏的醫院月做手術上千， 經驗該豐富， 技藝該精湛。”可惜他的拖延戰術被傻媽一眼看穿， 掛上電話後就開始搜索起本地的合法流產診所來。

也許是靠近大學城的緣故， 想必有不少偷吃禁果但也不願犧牲大好前途的年輕伊娃， 傻媽居然找到了不隻一家。 於是拉上傻爸直奔就近的一家， 想要來個快刀斬亂麻， 一了了之。 這個診所居然也窗明幾淨，寬敞寧靜， 不過病人寥寥， 而且招牌含糊， 說是“計劃為人父母”。轉念一想覺得還是來對了地方， 這次懷孕顯然不僅是缺乏計劃， 而且還是打亂計劃。 想到此傻媽扭頭恨恨地朝傻爸看了一眼， 說道：“你怎麽能夠沒計劃就隨地放炮呢？”

傻爸鼓著底氣應道：“我這不是對你的指示來做負責的交代。”

傻媽被抓住把柄， 一時語塞， 轉而惱羞成怒說道：“人家說說而已。 如此人生大事怎能沒有計劃？ 不管如何我們至少也應該坐下來好好商談才是，不僅要合理評估要不要孩子的長短處， 更要細列人生計劃，財政預算，職責分配。 隻有這樣做出的決定才是負責的， 隻有做出這樣決定後的放炮才是負責的交代。”

傻爸雖然一臉委屈， 但還是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等侯片刻後傻媽被人召進了一個小房間， 桌子前坐著個和藹可親通情達理的女人， 對傻媽陳列的種種不要孩子的理由和證據不住點頭同意。 半小時後傻媽被帶出了房間， 並被告知按照規定他們必須要給人一周的時間來考慮。 不過手術的時間還是可以事先預約好， 定在一周後的周六上午。傻媽最後又被給了三粒藥丸， 說若決定了， 可以在手術前一天吃下這些藥丸， 周六來時在醫生的監督下吃下另一粒藥丸即可中止妊娠。

傻媽傻爸最終灰溜溜地走出了“計劃為人父母”。 雖然有藥丸在手， 手術日期既定，沒有孩子的現實將會繼續維持下去， 而傻媽孜孜不倦追求的自由也會保存完好， 但傻媽心裏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坐進車子前傻媽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計劃為人父母”， 歎了口氣， 心想為人父母又怎能計劃得了， 難道周全的計劃能夠讓為人父母逃避應該承擔的養育責任嗎？難道詳細的計劃能夠讓現在享受的自由完好無損嗎？ 這個為人父母的計劃， 傻媽傻爸今後又將能夠做得到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