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百草園

當時不住舊金山，不是因為舊金山不好，而是因為膩味了都市的鋼筋水泥。如果是家，總希望有片後院，有抹綠色。

背山麵水是最好的，雖然不信風水，因為牛肉愛景，我喜歡與都市保持距離，於是買了現在的家，碰巧背山麵水。

 

有安安之前，隻覺得審美疲勞越來越不是個傳說。有了安安之後，才發現這個背山的家可以給安安的童年帶來很多快樂，因而愈發喜歡現在的家。

安安喜歡散步。咪咪每天帶他散步兩個小時。到周末碰到咪咪休息，媽媽負擔起陪安安散步的責任。

家在山上，於是不少綠色。安安就在這種自然的環境裏生長。春天來了，出了門，桃樹李樹開了花，雖然仍然是早春，這些果樹們已經迫不及待地爭奇鬥豔。桃花的季節其實已過去，隻剩下枝頭零星的一些遲到者還在冉冉開放。
 

水仙花到處都是，黃的，白的，香的，臭的（是的，有臭的，不是很臭，但是味道不好聞），蜜蜂在花之間流連忘返。

灣區這個時候最綠，住宅邊的寬葉草不知是什麽，一個方向倒著，看上去很柔很美。
 

安安的最愛是看馬。

後山有兩個馬場，馬場之間隔著個葡萄園。當初這一代是灣區的牧區農場，現在這裏現代的傳統的民居比比皆是，馬場剩下不多，不知道馬場的主人養馬當寵物還是當鍛煉工具。

第一個馬場是李氏農莊，就像個農場，大大的園子，圈養著一棕一白兩匹馬。去年春天我們還能在欄杆外拔綠草喂馬，今年已經被電網隔離，隻能遠遠地觀望，不能不說是個遺憾。想必馬的主人覺得我們太熱情，喂壞了他們的馬。昨天帶安安看馬的時候，才發現馬的主人李氏是個嬌小的亞裔老奶奶，人不乏熱情，弓腰掃地，還不忘問好。

 

第二個馬場可以說是安安的百草園。馬場很大，靠近路邊的地方有塊大石頭，把馬場分為兩部分。右邊靠近房子的部分，是馬兒吃飯閑聊地地方，而左邊的開闊山野估計是馬兒撒腿狂奔的地方。
 

馬場的欄杆上貼著或者放著很多童心未泯的雕塑，守護紅心的小天使，快樂的母牛，還有恐龍，飛機，汽車，星星和月亮。
 

馬的主人顯然是很愛自然的，在這路的盡頭建了個小平房，躲在綠樹鮮花中。院子裏還掛著食袋，供野生鳥兒享用。鳥兒在這山上一點不缺，但是要抓到一張好鳥片，不是那麽容易。

 

這個馬場也有兩匹馬，一匹是馬，一匹是矮種馬。隻要周末天氣好，我就會帶著安安來這裏看馬。我們會帶上一個胡蘿卜，擺成幾段給馬兒吃。有時也會帶上蘋果，讓馬兒享用。

除了喂馬，安安還喜歡爬馬車。這裏的馬車不是馬拉人用的，而是人拉馬用的。有時安安會去玩玩草叢裏堆著的泥鴨子，陶青蛙還有其他陶泥的小動物。善良的小安安總覺得他們都有生命，會時不時地抱起來，親親這個，摟摟那個，泛愛地很。膩味了這些小動物，他會拿著一根棍子在馬場裏到處亂竄。我確認馬兒在右邊的時候，也會聽任安安享受他的恣意和快樂。這樣的童年，誰不愛呢？

 

隨著安安越來越大，他會越來越喜歡這個安靜的山野角落。他那四處奔跑歡笑的影子，讓我想起 30 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趴在地上，拿著樹枝，挖著地老虎。

至今我還記得地老虎有著兩對大大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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