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煙雲 (38)： 硝煙彌漫 (精美水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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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大洋煙雲 (38 )： 硝煙彌漫

"路老師也開公司了? 什麽時候? 你折騰一年還沒開張他怎麽那麽快啊？！”雪一口氣冒出一長串問題。
埋頭吃飯的劍抬起頭,微微覺得老婆有點看不起自己時就訕笑道: "上個禮拜剛開， 搞軟件成本低幾個電腦就夠了，他們根本不用找錢！三個月前他幫我和台灣人牽線時都沒聽他說要出來做。"

雪哦了一聲, 依舊直愣愣地看著老公. 他眉頭緊蹙, 輕聲自言自語道:"我不明白這中文網站哪能賺到錢？就一幫無聊的人在瞎混，雅虎麵向老美主流還能賺廣告費，他賺什麽?! 唉, 不懂, 這年頭遍地都是莫名其妙的dotcom...”他語氣裏幾分迷惑幾分不屑幾分豔羨.

雪依舊怔怔地看著老公， 看來這年頭個個都想發橫財! 連一向做事穩重的路老師都要冒險. 她公司裏有幾個上市後來的, 嫌沒賺到大錢整天琢磨要跳槽. 看來人是有欲則剛啊！

她正感歎時突然啪一聲. 她嚇了一跳, 原來滔滔的塑料碗掉到地上, 滿臉米粒的他圓睜大眼偷偷看著媽媽，馬上又咧嘴展出一個燦爛討好的笑容. 她看他不像故意打翻碗時就跟著苦笑起來,警告他要小心後又到廚房盛了一小碗飯菜放到他麵前. 劍爸媽走之前每頓都喂他, 這兩個禮拜雪天天逼他自己吃. 他剛開始老拿勺子當玩具在碗裏亂攪, 雪哄勸多次無效後就把他關在洗手間裏.後來他終於肯學著吃一點,可 每次弄得滿桌滿地都是飯菜， 折騰半天還吃不飽, 最後雪還要喂好久。

她本來希望華人老太帶得細心點飯菜更合口味些，可現在兩個老太都不受. 她彎腰清理地毯上飯菜時煩躁地說: "那個有空位的幼兒園真不好, 玩具擺得亂七八糟, 老師口音重得我都聽不懂. 好一點要等一個月， 我公司最近很忙, 沒法請那麽久的假, 怎麽辦?!而且學費每月都一千多, 就怕沒上幾天又被趕出來." 她抬頭看著淘氣小祖宗歎道.

"我就說讓爸媽帶回去麽, 你非要留下來! " 還在吃飯的劍不悅地應道.

"帶回去?! 滔滔就是被他們寵壞的! 早上他看到大姐姐手裏玩具好玩就去搶, 不給就打. 那小女孩還比他高很多呢!"

劍哈哈笑道: "這有什麽不好?! 這叫勇敢! 我小時就經常打架, 那些大男孩最後都聽我的指揮. 老被人欺才沒出息呢!" 他得意地笑看著兒子.

雪站起來, 不解地看著老公: "你還笑得出來？！美國不可以打架的! 校園裏經常有槍殺案, 他老這麽魯莽準會惹事! 難道你希望他整天被人趕回家？！"

劍這才稍微收起笑容，可依舊不以為然: " 長大了就好了. 我一個朋友過一陣就去北京, 請他帶回去吧? 讓老人少寵點就是了!"

"沒用的! 滔滔哭訴被我關，你媽馬上怨我虐待孫子. 還指望他們不寵?!"

他不耐煩起來: "這都是小問題麽! 你怎麽不看滔滔的優點?　說話早手腳靈活, 跟我小時一摸一樣, 我現在不也好得很?! 男孩子麽，怎麽可能規規矩矩的？！"

"中美幼兒教育不一樣! 這裏更注重EQ, 情商，做人!"

他一聲冷笑:"我做人哪兒差了?! ... 別把美國教育看得那麽神秘! 要真那麽好我們到美國哪兒還有飯吃?!"

她頓時張口結舌， 過了好久都不知如何反駁, 臉漲得通紅。她發現自己每到關鍵時候總是辯不過他，盡管明知他在強詞奪理.


這時電話突然響起來，是王鷹催劍早點過去一起調試FPGA代碼。雪見他開門要走時大聲問道:"滔滔的事你就不管了?！ "

他左手扶著門把，回頭用更大的聲音叫道:"我能怎麽管?! 我說讓人帶回北京你又不同意。"

他看到老婆滿臉怒容耐著性子勸道:"很多時候沒有完美方案，隻能選最佳的。 現在你還得上班, 滔滔隻能請人帶. 幼兒園不能送就隻能回國. 那麽多華人小孩都回國養, 就你磨磨蹭蹭問題多! 我看最寵滔滔的是你!"

她瞪著他叫道：“我最寵？！總比你逃避問題把球踢給你媽好吧？！當初是你要小孩, 現在你哪象做爸爸的？！這一年半陪兒子玩過幾次？！你一心隻想著公司公司!....你也太自私了!!” 說到後來她眼裏都是淚.

他頓時火冒三丈, 衝到她身邊, 抓緊她雙臂吼道：“我自私？！我怎麽自私了？！我要是掙了大錢還不是為這個家？！”

她仰頭瞪著他冷笑道：“為這個家？！好! 那我請你不要掙大錢留在Intel打工吧！兩個工程師收入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頓時語塞，漸漸放開雙手, 看到淚花閃爍渾身發抖的老婆時覺得自己確實太過分了. 過了好久長歎一口氣，摟她入懷, 撫摸著她的背柔聲哄道：“都到這份上我真的不能放棄， 你看路翔本來讀數學的都要開電腦公司， 我學十幾年高科技還不搏一次也太窩囊了. 你說呢?”

她咬著嘴唇, 低下頭, 沉默不語, 慢慢平靜下來。

他又柔聲哄道: “你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一旦認定就絕不放棄。。。”停了一下,"你實在不喜歡我爸媽就讓你媽過來吧?”

她吸下鼻子擦幹眼角淚花, 低聲哽咽道：“她還在上班, 又有心髒病...”

他輕聲歎道：“你看著辦吧，我們真的沒太多選擇。他們都在等我, 我得走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吧。。。"

他走到桌邊彎腰在兒子臉蛋上親幾下，囑咐要聽媽媽的話,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晚心情煩悶的雪等兒子睡後就打電話給自己媽媽. 老人大為震驚,?女兒拿了兩個洋碩士還留家裏帶小孩啊？二十年書都白讀了?! 把工作搞丟了怎麽辦? 這世上哪個男人能靠一輩子？！她當機立斷要跟學校請假到美國帶外孫，實在不行就提前退休，無論如何要保住女兒飯碗。

雪又喜又憂，喜的是關鍵時刻媽媽那麽關愛自己，憂的是媽媽有心髒病坐飛機不安全。媽媽堅持說這兩年沒發病應該好了，帶上藥就是。

放下電話後雪還是不大放心就打電話給劍， 他和搭檔嘀咕幾句後興奮地說:"劉輝嶽母也有心髒病, 來美國兩次都沒事。你把申請材料特快寄到上海可以早點過來。” 雪馬上點頭說好。

兩個禮拜後她媽拿到簽證第二天就飛美國。舊金山國際飛機場裏雪熱淚盈眶，擁抱著六年沒見的媽媽.

等雪再回去上班時發現老美同事比爾已跳槽到思科。而他辭工的原因不是因為想發財, 而是因為一起匪夷所聞的桃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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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terey 水族館裏的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