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煙雲 (31): The Music of the Night

【小說連載】大洋煙雲 (31): The Music of the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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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和路老師打完電話後默默地仰躺在床上, 呆呆地瞪著天花板， 想著蘇清離婚再婚一事心裏一陣說不出的壓抑淒涼：人生太無常了， 而且路老師對離婚輕歎描寫的看法也讓她覺得很怪異。

過了好久她懶洋洋地歎口氣，爬起來，走到客廳靠牆黑色電子琴架子前，坐下來低頭彈起老歌: "光陰的故事":

遙遠的路程昨日的夢以及遠去的笑聲
再次的見麵我
曆經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舊日熟悉的我有著舊日狂熱的夢
也不是舊日熟悉的你有著依然的笑容
生命與告別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


四周一片寂靜, 她慢慢地沉浸在猶豫的旋律裏， 思緒開始飄忽。

她正惆悵時, 突然聽到一聲沉重的撞牆聲，緊接著一對男女激烈的爭吵聲,聽不清是什麽語言. 接著又是撞牆聲，女人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和男人憤怒的罵聲.看樣子他正雙手抓她頭發死命往牆上撞?!

雪猛然想起一個多月前也曾聽到類似的撞牆聲，那時還以為誰不小心碰到牆壁。她驚惶失措地跳起來,又電話給路老師,說明情況後焦急地問道：“要不要打911? 可我不知道是哪家。”

“你快敲牆壁！等警察來就太晚了!” 路翔果斷地命令道.

“他...他...會打我吧？”她嚇得結巴起來, 沒等他回答, 又一聲沉悶的撞牆聲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雪咬咬牙，膽戰心驚地走進洗手間, 深吸一口氣後舉起拳頭對牆猛敲三下，尖叫聲嘎然而止.

過了好久好久, 周圍依舊死一般寂靜, 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雪杏目圓睜, 直愣愣地瞪著雪白的牆壁，過了好久才想起路老師還在電話上，就躡手躡腳走回客廳，拿起話筒壓低聲音驚喜地說:"不打人了。。。" 她的心口依舊砰砰直跳，想著兩人一起救下那可憐女人時欣慰地笑道：“你真厲害.... 嚇死我了。。。”

他柔聲安慰道: “別怕, 這種家庭暴力到處都是，據說全美有四分之一女人一輩子都會經曆家庭暴力. 你不是當麵頂撞，他不會傷你的。唉, 那種男人在外麵被人欺沒處發泄才回家拿女人做出氣筒，是最要麵子的那種, 最怕外人. ”

她恍然大悟, 驚訝地問他怎麽知道的？ 他嗬嗬笑道：“網上啊， 這年頭那裏信息特別多。據說一個留學生拿半獎養不起老婆小孩。女的去餐館打工，可男的覺得她伺候別人太丟臉就老打她，最後警察介入離婚了。”

雪問什麽網站那麽有趣，他猶豫片刻說想不起來了，其實就是他自己的網站，可怕她發現他的小秘密。

她幽幽地長歎口氣, 不解地問道：“樓下那女的為什麽會跟這種男人？”

他歎道:"理由很多啦，有時為身份為錢，有時純粹是習慣, 看男的痛哭求饒一番就心軟,真以為會改好。其實江山難改本性難移， 早點報警早點好！聽說不少大明星也打女人。"

她回想當初房東Wendy被騙婚發瘋時直感歎這世界太陰暗. 他沉默片刻後笑著安慰道:"幸福婚姻還是很多的, 象你和劍就很好啊!"

她開心地微笑起來, 兩人胡聊一陣後他笑問道:"這兩年學什麽音樂了?" 她開心地說在合唱團裏學會很多曲子，還問他要不要聽. 他笑著答應了, 她怕弄出聲音惹樓下猛男不高興就調低音量，把電話話筒放在電子琴喇叭上。先把'光陰的故事'彈了一遍， 看他很喜歡時她彈起"Phantom of Opera"裏的"The Music of the Night". 行雲流水般彈完動聽的音樂後，她興奮地拿起話筒問他喜不喜歡，卻發現電話已斷了.

她迷惑地看著話筒， 是她不小心碰斷了還是他嫌自己彈得不好? 她想打過去問怎麽回事, 可發現東部已下半夜兩點時就苦笑著搖搖頭。


電話是路翔掛的， 流著淚掛的。他想起前年和顧雁一起去看音樂劇Phantom of Opera的情形，故事講的是歌劇院才華橫溢被毀容的幽靈愛上女歌手Christine，他躲在暗處用盡方法栽培她並讓她出名。可她竟和青梅竹馬久別重逢後竟然相愛了。幽靈憤怒之至就拐走Chritine準備逃走，可那青梅竹馬竟然拚死相救。幽靈最終被兩人的真摯愛情深深地打動並忍痛割愛。

當他唱著淒慘的歌聲消失時路翔心中一陣悲涼，回想起自己的昨日戀情淚如雨下，走出歌劇院後還沉浸在淒美的歌聲中久久不能自拔，寒冬的街頭冷風襲人，人影燈影變幻莫測，那一刻他有恍若隔世的錯覺。

回家的路上顧雁看他一直沉默不語時就幽幽地打趣道：”你是不是覺得象那個幽靈愛上不該愛的人？”他一陣窘迫後尷尬地笑道：“我看到你也在流淚，你也感動了吧？大家都喜歡美麗的東西麽。。。”一說完他摟她入懷貼著臉笑問道：“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她笑而不答。

都過去一年半了路翔覺得那夜還是有點詭異，慢慢地歎口氣，擦幹眼角的淚花，想起自己這兩年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愛時心口一股怒火慢慢湧上來，如果自己是有錢的讀醫白人，她會嫉妒我暗戀陳雪一事嗎？他悲哀地搖搖頭，不會，一定不會！！她明明更喜歡有錢白種人能掙更多的錢，可偏要打著愛情的旗號，真TMD的虛偽！！

他胸口悶得喘不過氣，開始點上一支煙，嫋娜淺藍的煙霧中，他那冷漠的目光停留在電腦屏幕上，輕按鼠標刷新後看到幾個幽靈正激動地討論那裏的洋雞最好玩。他的嘴角慢慢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幾分苦澀，幾分無奈，更多的是同病相憐。他開始覺得雞比有些女人更誠實，至少是明碼標價。

他的目光在屋裏遊離，看到書架上的音樂光盤時他站起來找到“Phantom”光盤，放進電腦，優美的旋律在靜靜的夜裏緩緩地響起，他閉上眼睛慢慢回味著，恍惚中又看到雪那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滑動，想著她剛才擔驚受怕時他內心竟然湧起擁抱她的渴望。


音樂結束後他依舊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茫然地睜開眼，看著屏幕上寂寞的幽靈們。他突發奇想，準備上載這首感人的歌曲和大家一起分享。



兩天後的下半夜，陳雪迷迷糊糊睡著是有人壓上來用力抱緊她, 滿鼻子滿嘴巴開始彌漫著熟悉的氣味。在他的強烈攻勢下，她渾身開始發熱，半夢半醒中伸手撫摸著愛人額頭， 碰到一大塊異物後頓時清醒過來, 驚問道：“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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