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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納蘭

(2007-02-11 13:26:13) 下一個
   記得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住在媽媽單位的宿舍裏。每天中午,在那小小低矮又沒有光線的平房裏吃午飯。最大的樂趣就是聽廣播裏的有聲連載。那時候已經不再流行評書,多半是流行小說,特別是武俠小說。那段日子裏,我聽到了目前為止,最讓我心動,也是最優美的名字----納蘭容若。在《七劍下天山》裏,他“豐神如玉,瀟灑如天上仙人”,身世高貴,學識淵博,出口成章,武藝高強,為人仗義。在眾多的武俠人物中,似乎可以稱得上完人了。對於整部小說,到今天我已經不記得任何的故事情節,武功絕招。唯一記得的就是納蘭容若這個名字。這樣一個富有詩意,令人驚豔。除此之外,似乎再沒有一個名字能夠佩得上他的主人。記得後來專門找過納蘭容若的詞集,未果。這成了我後來整整十年的憾事。

     現在有了網絡,隨手敲幾個字,便有一大堆的東西出來。濁世才子翩翩風貌,曆曆眼前。納蘭容若,名性德,容若是他的字。看看他的一生,誕於清順治十一年,正黃旗人,其祖於清初從龍入關,戰功彪炳。父明珠,是康熙朝權傾一時的首輔之臣。容若天資穎慧,博通經史,工書法,擅丹青,又精騎射,十七為諸生,十八舉鄉試,二十二歲殿試賜進士出身,後晉一等侍衛,常伴康熙出巡邊塞。

     他是清朝第一個大詞人,同時又是禦前一品帶刀侍衛,在崇尚武功的滿清,可想而知他的功夫之高。出身官宦之家,年少得誌,如日中天。但他虛懷若穀,扶危濟困,結交才子而不重出身。他,還是難得的情種,有幸尋得如花美眷,一段持續了四年的維美戀情,讓此後容若的精氣血脈都耗費在對亡妻的無盡思念當中。絕代的才華,在之後的十一年中,譜出了古往今來最好的悼亡辭。“半生浮名隨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欲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三十一歲,也就是妻子病逝十一年後的一天,他與好友一起賞花作詩,三日後溘然長逝,卻不知病因為何。也許因為他剛剛做了“零落鴛鴦,十一年前夢一場”悼詞,也許他早就厭倦了“年來苦樂,與誰相倚”的日子,這場病來的恰逢其時,讓他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然而這個放棄,卻也讓容若的人生,變得更加唯美。

      論起來他的死也恰逢其時,因為之後不久,明珠家族一蹶不振,家破人亡。也許應該說,容若的早逝,是上天的安排。這樣的人,如何能出現在抄家的悲劇中呢?

      驚世才華,絕代風貌,加上英年早逝,讓納蘭容若更加變成一個完美的不像這個世界上的人。絕世容貌,家世顯赫,年少得誌,身居人上;同時天賦異秉,卓爾不凡,文武兼得,清俊不凡。這樣的人,隻能說是上天的禮物,驚鴻一現,如同花開至絕美而驟落,因而更加得讓人神往留戀。

納蘭詞選:
浣溪沙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青衫濕 悼亡
近來無限傷心事,誰與話長更?從教分付,綠窗紅淚,早雁初鶯。
當時領略,而今斷送,總負多情。忽疑君到,漆燈風颭,癡數春星。
臨江仙
絲雨如塵雲著水,嫣香碎拾吳宮。百花冷暖避東風,酷憐嬌易散,燕子學偎紅。
人說病宜隨月減,懨懨卻與春同。可能留蝶抱花叢,不成雙夢影,翻笑杏梁空。
赤棗子
風淅淅,雨織織。難怪春愁細細添。記不分明疑是夢,夢來還隔一重簾。
清平樂 彈琴峽題壁
泠泠徹夜,誰是知音者?如夢前朝何處也,一曲邊愁難寫。
極天關塞雲中,人隨雁落西風。喚取紅襟翠袖,莫教淚灑英雄
於中好
別緒如絲睡不成,那堪孤枕夢邊城。因聽紫塞三更雨,卻憶紅樓半夜燈。
書鄭重,恨分明,天將愁味釀多情。起來嗬手封題處,偏到鴛鴦兩字冰。
金縷曲 亡婦忌日有感
此恨何時已。滴空階、寒更雨歇,葬花天氣。三載悠悠魂夢杳,是夢久應醒矣。料也覺、人間無味。不及夜台塵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釵鈿約,竟拋棄。
重泉若有雙魚寄。好知他、年來苦樂,與誰相倚。我自中宵成轉側,忍聽湘弦重理。待結個、他生知已。還怕兩人俱薄命,再緣慳、剩月零風裏。清淚盡,紙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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