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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你洗澡多還是洗頭多。ZT插滿鮮花的牛糞有感

(2007-03-14 11:13:24) 下一個

  一直以來我對洗頭有很大的心理障礙,原因有三條,第一是,洗完頭領子濕了特別難受。第二是,肥皂特別容易殺眼睛。第三是,長時間彎著腰非常不舒服。所以現在隻要是徐老師問我這兩天洗頭了嗎?我多半不說實話。我甚至可以為了躲過在水池前洗頭,寧肯答應去洗一個澡。

  徐老師不僅對我嚴格求要,自己也是身體力行。就像朱子治家格言中所說:黎明既起灑掃庭除要內外整潔,既昏便息關鎖門戶必親自檢點。宜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家裏的日常用品都有適量的儲備,柴米油鹽絕不可能發生用完了才想起來現去采購的事情,每逢下雨,打開汽車的後備箱準會出現一把傘,用完後擦幹淨又會回到後備箱裏。不僅如此,徐老師還非常喜歡把握生活的情調。外出演戲歸來,必跑到花卉市場討價還價買回幾捧鮮花,讓它們分別盛開於書房客廳的各個角落,然後點燃香,令室內香氣迷人。逢此情景,我都會如墜霧裏雲端。

  我常對她說:你這是資產階級情調。

  她問我:又有資產又有情調有什麽不好?

  我說:你營造的這種環境非常適合趙寶剛,寫出來的劇本都是風花雪月。你讓我還怎麽“溫故一九四二”?我還想憤怒呢。

  她說:你憤怒什麽?你有什麽可憤怒的?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好拍你的喜劇吧。

  徐老師還好唱口昆曲,常常於率領小保姆打掃完衛生後,托著兩條水袖跟著伴奏帶反複吟唱。看著她在我的麵前舞來舞去如泣如訴,總會讓我產生一種惡霸地主將一代名優掠為己有的不好聯想。

  如果徐老師回來了沒有香,上的是一根香煙,那可不是什麽好兆頭。遇到這種情況,我首先得馬上做出一副“我錯了”的樣子。雖然還不知道錯在何處,也知道卑躬屈膝未必就能躲過一劫,但爭取一個好態度還是非常明智的。這是我受黨教育多年,觀察曆次運動所作出的正確結論。我父親曾是右派,一生受盡淩辱,原因就是態度不好。不明白黑和白是可以顛倒的。

  徐老師年齡不算大,但對傳統的祭祀活動並不陌生。每年的大年初一,我們一起去北京西山的潭柘寺朝拜,從走進寺院的山門到最後踏進大殿,什麽時候燒香?什麽時候磕頭?什麽時候站?什麽時候跪?我都是跟在徐老師身後如法炮製。我想,徐老師虔誠的態度也能令佛祖動容。

  母親去世後,我在西山為父母大人購置了一塊墓地。安葬的那天,一切都在徐老師的指導下進行的井井有條。我還記得一些細節,她先用一個紙杯斟滿一杯酒沿著我父母兩側的墓碑邊灑邊說:爺爺奶奶、大爺大媽、叔叔阿姨,我媽今天剛搬來,往後你們就是鄰居了,希望你們和平相處,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也請你們一定原諒。我們這裏先給你們敬酒了。灑完又斟滿一杯放在我父母的墓前,然後又取出另一紙杯,將一些米粒填滿杯子,點燃3柱香插進米粒中,讓我和姐姐、姐夫,還有兩個孫女祀拜,自己退到一邊安靜地等待。

  她對我說:要用紙杯,紙杯可以還土,不會破壞環境。

  總之,我徐老師的優點是,說也說不盡,道也道不完。

  一句話:娶了她我三生有幸。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從網上訂了一套《青衣》的光盤。每天晚上寫累了看上兩三集。這出戲應該說是徐老師的當家戲,就像葛優演李冬寶一樣,非她莫屬。

  拍完《青衣》,徐老師對我說:人都掏空了,心累了。

  演員有幾類,一類是形象極其靚,演戲極其傻,演什麽都不走心,走心的都是演戲之外的事;另有一類是,私底下看著稀疏平常,就是一普通人,可一到戲裏就不平常,不普通了,演戲的時候,心思裏裝滿了角色,眼睛裏看不見其他的事,附體了。我認為這後一類就是好演員。

  徐老師是好演員。

  別讓她趕上好戲,茲要她走了心,釀出來的就一定是酒,絕不會給你一杯白開水。

  這從她演出的戲裏就能看出來:

  《大撒把》、《一地雞毛》、《不見不散》、《一聲歎息》、《阮玲玉》、《蔡文姬》、《青衣》。

  顯見得一步一個腳印,每個腳印都是結結實實,承載著徐老師的一番苦心。

  剛開始看《青衣》我還挺激動,越往後看,心裏越不安。為戲裏的“麵瓜”憤憤不平,也為戲裏的“青衣”竟然如此自戀感到恐懼。尤其是想到,徐老師戲裏戲外都是青衣,而我又沒有“麵瓜”那麽好的脾氣,或者說沒有“麵瓜”那麽有心計,不由得為日後的歲月憂心忡忡。看到後來,汗都出來了,陣陣驚悸傳遍四肢。我在萬念俱灰中含淚睡去,一覺醒來,望著打掃庭除的徐老師,忽然意識到我他媽是入戲了。

  頃刻間,一種劫後餘生的幸運感油然而生。

  徐老師用筱燕秋的青衣腔調喚我:夫君———

  我仍心有餘悸,聽到召喚應聲而起。

  啊,娘子———。

  為妻的演技如何———?

  那還用說嗎。

  怎———麽———講?

  精———啊———湛!

  背後說了徐老師很多好話,有溜須拍馬之嫌。沒辦法,誰讓她是我的領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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