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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帆:讀謝寶瑜《玫瑰壩》有感——神聖名義下實施的罪惡

(2008-04-25 21:47:39) 下一個
雲帆:讀謝寶瑜《玫瑰壩》有感——神聖名義下實施的罪惡
發布者 siyu 在 08-04-24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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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 帆·

比我們大一代的人有時說: “你們真幸福,成長在了中國最好的時間段,充滿希望的八十年代,和經濟起飛的九十年代”。還真是,一路在紅旗下,隊歌中走過來。從小就是各種各樣的三好生,有很多共產黨的叔叔伯伯。他們都很幽默,不乏各種各樣的人材,想起來也很親切。零零碎碎會聽大人們講他們過去的事情,也看一些書,八十年代的書,當時隻是覺得共產黨在過去大概是犯了很多錯誤,害了很多的人,卻無論如何也難以把這些平常人所屬的組織同邪惡聯係起來。

長大的過程是思考的過程,是對人性有更多直接經驗的過程。才知道,邪惡並不要由三頭六臂,青麵獠牙的怪物去做,隻要時機到了,有那樣一個場合,有那樣一個共犯結構;隻要人人都有的那種對真善美的天然向往被某種強烈的觀念壓倒,這些平常的,或好或壞,或善良或自私或貪婪或嫉妒的平常人就可以去實施暴虐和凶殘。而中國共產黨就是一個為中國人提供這種場合,這種共犯結構的組織,盡管你發現他們也講五講四美三熱愛,盡管你會發現他們中間也有很多勤勤懇懇,老實作人的正人君子,盡管你同共產黨的官員聊天,還會發現他們好象非常了解民主人權。

朋友最近送來一本長篇小說“玫瑰壩”,作者謝寶瑜,記述發生在中國的土地改革的故事。書送來很長時間都沒有看,一是很忙,這又是長篇。而且對鬥地主,我們都在各種電影或文學作品見過:憤怒的人群,高舉的拳頭,顫抖的地主。生活在美國的陽光,藍天,白雲下麵,我們有什麽必要去溫習那種暴虐。

晚上臨睡前拿起來翻翻,寫的是四川,鄉音親切。平白的敘述,如風,如水,如平常的日子。開篇的主人公王秉文,五十多歲,應當是我的很多北美朋友的年齡。知書識禮,繼有祖業;如我北美的朋友一樣,嚴謹,精明,仔細,善於經營。出於好奇,就想知道那時的相似年齡的人在見識行為上同現在有什麽區別。一路看下去,知道他尊崇天地國親師。鄉裏人有急難,他是第一個鄉親們會去找幫助的人。別人不借的錢,他借。頻臨死亡的人,他救下來,買藥,買食物。他租給鄉親的地,是最優惠的,大家都搶著租。土匪下來搶糧,懾於他的聲望,會先來知會他。而他會竭盡能力去維護鄉親的利益。

共產黨要來了,王秉文不相信共產黨會是青麵獠牙的暴徒,他認為他是可以為將來的新社會盡一份力量的人。實際上,他不認為放棄他的土地去做一個自食其力的勞動者有什麽不好。他甚至仔仔細細把他擁有的土地作了登記,準備在適當的時機呈獻給共產黨。

一個偶然的機會,王秉文和妻子碰上了前來搞土改的三個共產黨,三個年青人。對方不知到他是地主。他,一襲青衫,更象一個教書先生。他卻猜到了三人的身份。短暫而愉快的交談讓三個年青人對先生的詩書學問深為佩服,甚至產生了好感,覺得一個山民都有反封建的意識。王秉文也十分欣喜,給妻子吹噓一通他的先見之明,共產黨也是講道理的君子淑女嘛。

三個共產黨在村子裏的土改動員工作進行得並不順利,除了那個劣跡斑斑的保長有很多人揭發外。對全村最大的地主王秉文,他們卻一籌莫展。老實巴交的山民雖然聽不懂共產黨的新名詞,什麽“剝削”,“利滾利”,但還是知道不能無中生有去編人的壞話。土改工作組上級領導啟發他們,天下烏鴉一般黑,哪裏會有什麽善人?

終於,三個共產黨找到了突破口。土匪頭子去過王秉文家,王秉文還給了土匪頭子不少糧食。終於,王秉文家的女傭哭哭啼啼,吞吞吐吐說出“要讓她結婚”這樣的話來。

開公判大會的那天,王秉文在家裏抄佛經,他一直就在等機會能夠親手把整理好的土地賬目交給共產黨。但是從他們破門而入,到他被五花大綁拉出去,他隻說了兩句話:“稀客,稀客,諸位請坐”和“你們要做啥子啊?”。

公判大會上,輪到王秉文的時候,山民們沒有一個人說話。幾個共產黨就在上麵誘導,煽情,喊口號。找一個王秉文借過錢的混混,問他知不知道王秉文的賬本上他欠了多少錢,混混哪裏會記賬,當初他找王秉文借錢是在沒人借錢給他的情況下才借到的。他抓抓腦袋,“咋個會有這麽多呢?”,台上一陣煽情和呼口號。再把王秉文家的那個女傭找上台來。王秉文曾經告訴過她要安排她與另外一個傭人結婚,而她一直暗戀著王秉文,哪怕給他作小也願意,但這話如何說的出口。“這個惡霸地主是怎麽逼你結婚的?”女傭戰戰兢兢,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哭。大家更憤怒了,這個惡霸地主假善人肯定是對她幹了不可啟齒的事情。

行刑的時候,王秉文不願意被跪著槍殺,因為那樣不吉利,會不得超生。他一屁股坐了下去。那三個共產黨之一的郝勇,大喊一聲:“跪下,向人民低頭認罪!”王秉文沒有理睬。“你再不跪,我就用刺刀捅了。”王秉文臉色慘白,仍是不肯下跪。郝勇怒火衝天,一刺刀插進王秉文的大腿,王秉文慘叫一聲,鮮血長流。郝勇提著王秉文的頭發和反綁的雙手,提起來,放下去,提起來,放下去,就是要把他按成跪姿,但是王秉文就是硬撐著。那三個共產黨中的另外一個,終於上來一槍托把王秉文砸暈,兩個人按著他把他弄成跪姿,郝勇把在石頭上磨亮的子彈頂上堂,抵住後老勺,猛地扣動板機。“砰”一聲大響,半個腦袋被震飛。

當天晚上開始下雪,紛紛揚揚的雪花漫山遍野。她們要遮蓋這血汙,遮蓋這凶殘,把世界還原到她的自然和本真。

有文學前輩說得好,文學作品是人類心靈的曆史。我們在各種各樣的曆史敘述中知道了很多大的事件,以及各種各樣的統計數字。但是隻有通過文學作品,我們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中華民族經受的苦難,才能以解剖麻雀的方式去了解罪惡是怎樣發生的,才能去思考這是不是還會發生。

我們自然要問,如果當時的共產黨並不是青麵獠牙,也是一般的人,卻幹出了滔天的罪惡?那麽現在的共產黨為什麽就變好了?我們怎麽相信在他們的一手遮天的統治下,暴行和邪惡不會在某種場合下大行其道?

在北美生活的人通常要買車買房,他們都有一個信用分數。如果信用分數高,那麽銀行就願意借錢給你,因為你值得信賴。那麽共產黨的信用分數是什麽?是極好,一般,還是極差。如果是極差,我們怎麽能天真地把我們的信賴交給他們?

我不是基督徒,但當我看見那些青年揮舞著碩大的五星紅旗在自由的土地上滿大街橫著走,我就想起耶穌臨刑時說的那句話:“原諒他們吧,因為他們不知道”。

□ 讀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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