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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我們的人民好在哪裏?——有感於“我們的人民真好!”

(2008-03-06 22:23:39) 下一個
我們的人民好在哪裏?——有感於“我們的人民真好!”

                ·白 焰·

  “我們的人民真好!”似乎已經成為領導幹部和大眾媒體的口頭語。從解放戰爭的支援前線,到建國時期的大煉鋼鐵,到文革以後的各種災情,中國的普通群體都得到上級的如此稱讚。今年春節前的雪災過後,一些政府和報紙又如是說道:我們的百姓是多麽好的百姓啊。暫且不論這些話是否都是由衷,這裏要問的是,我們的人民好在哪裏?

  我們的人民好在忍耐。忍耐是中國人的特性。“中國家族生活的秘訣是一個忍字,中國民族生活的秘訣也是一個忍字”(潘光旦)。在曆史的某些時期,中國人的忍耐是堅忍不拔。其餘,中國人的忍耐是消極從命。這次雪災就是一例。這場大雪說是五十年不遇,如此脆弱的政府也是五十年未見,如此忍耐的中國人可是司空見慣。中國人的忍耐體現在如下兩個方麵。

  一.逆來順受

  中國人善於調整逆來的關係和窘境。身處淩辱,他們能夠理順並且相安;受到欺壓,他們可以心安並且理得。在中國,似乎誰都可以為了利益、便宜、方便,而把麻煩、損失和傷害扔給弱勢群體(如農民和民工),弱勢群體卻能夠忍尤含垢。民眾站在火車站數天,卻不見民政部門提供移動廁所(憋比餓更難受)、開放大型公共設施。冰凍天氣持續數天,卻隻見部隊官兵用簡單的勞動工具清雪(沒有掃雪車)……車站數十萬大眾與其說是翹首等候,不如說是畫地為牢。他們隻是懵懂地、人貼人地站著,生怕失去拚命奪來的落腳之地。隨遇而安把中國人培養為苟且偷生的順民。

  順民接受百忍成金的宿命。他們相信生活就是忍而再忍,出路就是吃苦耐勞。至於是否有權或有機會享受勞動成果,隻好聽天由命。“此而可忍,殊不可忍”是中國人的自我安慰和對抗爭的放棄。林語堂說:“中國人民曾忍受暴君、虐政、無政府種種慘痛,遠過於西方人所能忍受者,且頗有視此等痛苦為自然法則之意,即中國人所謂天意也。”在這個意義上,中國人民不僅是順民,而且是馴民。另一方麵,“我們的人民真好!”折射出中國固有的一種臣民關係、君臨天下的姿態、和官員暗自慶幸的心理。畢竟,中國人民沒有借機發泄、沒有犯上作亂。他們比其它國家人民的激烈反應甚至打砸搶要馴良得多。

  二.忍氣吞聲

  中國人忍耐的方式是緘默無語、以忍為閽。他們不大聲抱怨,不隨便發怒。他們深知小不忍則亂大謀,心字頭上有一把刀。同時,他們也不知如何申述苦難、如何辯護自己。問題是,有多少中產階級對此感到於心不忍?有多少人大代表願意仗義執言?中國的最大不幸之一是為民請願的人太少。結果,人民曆次的容忍沒有茲生妥協,反而助長了邪惡。對於隱忍不言、唾麵自幹的老實人,高高在上者居然能安忍無親。

  幾乎任何天災都夾雜著人禍,不妨看一眼政府在災前對天氣預報的忽視、在災中對安撫工作的敷衍、在災後對過失的避而不談。中國的單一體製(相對於聯邦製)是地方官府罔顧民生的另一因素——中央必須凡事躬親,否則諸侯按兵不動。另外,中國有2000億美元的“國家主權資金”在美國金融市場。中投公司投資美國黑石集團30億美元,現已下跌到20億(《經濟學家》2008—2—19)。假設這些錢的一小部分早先用於購買國家應急設備,那慘不忍言的災情狀況不至於慘不忍睹。天災忍受過去了,令人不能容忍的是,這次雪災所帶來的災難和教訓很快在一片歌功頌德中消匿。美國新奧爾良颶風災難已經兩年,兩年以後,人們還在追問政府的失責,政府還在繼續檢討,不敢怠慢。相比之下,我們的人民對待官僚卻能夠忍辱負重、安之若素。

  相安為國是說教中的理想境界。唐朝有個叫張公藝的人,家裏九代人都同住一塊,且友愛和睦。唐高宗皇帝好奇他家有何特別的治家之道,張公藝便拿紙筆寫了一個忍字。處家之道,長幼尊卑,人人需忍。然而,在一個真正以人為本的社會裏,人民的忍耐是有前提和有限度的。其前提是政府必須建立在契約之上,其限度是人民在忍無可忍時可以造反。忍耐是人民對政府提供保護所做出的交換,而不是單方麵的犧牲。如果人民不維護自己的利益而隻是一味忍耐,忍耐不是美得,而是惡行(林語堂)。同理,忍耐不是韌勁、耐性、守己、自安。相反,它是卑怯、窩囊、猥瑣、自賤。可見,能忍善耐的人民並不總是好人民。我倒希望我們的人民有時不要太好,也但願能有一天,我們的人民會擺脫心字頭上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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