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再談《色·戒》

水城：再談《色·戒》
發布者 siyu 在 07-10-27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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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　城·

自從上星期草草寫了一篇《色·戒》觀感後，沒想到一星期以來，《華夏文摘》上陸陸續續地見到不少影評。本不想再談“色”，無端為一部平平電影作免費廣告，但看到排山倒海湧來的讚譽之辭，還是忍不住要發出反麵的聲音，不管有多孤獨微弱。

出於好奇，近日也在網上閱讀了張愛玲的原著。果然不出所料。這是一篇出自一個petty文人的很obscure的短篇，文字平平，內容晦澀，情節怪離，到處藏藏掖掖，如不知作者本人的經曆，恐怕很難搞清她意圖表達的東西。表麵是要表現人的感情和欲望的複雜和不可測性，但放在中國抗戰的背景下來寫，是有其目的的。這是張愛玲為懷念她和胡蘭成羅曼史的一曲絕唱，是對往昔日本占領下上海灘上小資生活的惆悵回憶，還有為自己抗戰中曖昧的過去辯解開脫。這樣的小說隻對張本人有意義，對別人來說，既不讓人感動，也毫無意義，在文學史上隻是一片小小的灰塵，早讓人遺忘。直到大名鼎鼎的李安把它搬上銀幕，它才從曆史的灰堆裏堂而皇之地走出來，踏上紅地毯，被petty bourgeoisie們捧上神壇。可是張愛玲寫這樣的小說是因為她和漢奸有撇不清的曆史，你們小資瞎起什麽勁，難道你們也是？

小資們恬噪地追捧張愛玲，無窮無盡浸浸樂道的無非是一些怪異變態的心理、感情、肉欲之類，還美其名曰“人性”，“普世性”。請問這世界上有抽象的脫離社會的人性嗎？在小資們為了沒有男人的愛而苦悶不堪時，中國在日寇的鐵蹄下有幾百萬人死於非命。當然，人類的醜陋也具有普世性，殺人越貨、強奸亂倫不也無時不刻地在各地上演嗎？可正麵地寫人類的醜陋陰暗，還得到那麽多人的吹捧就讓人夷非所思了。寫小人物當然不錯，事實上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作品還都是寫小人物的。但張愛玲寫的都是些在國破家亡，餓莩遍野的時代酒足飯飽、無病呻吟的“小人物”和他們的種種離奇心態和怪異故事，這樣的東西則很難稱得上是上乘的文學作品了。又有人讚賞張小說的反戰意義，就更搞笑了。這樣想入非非的解讀且不說張連想都不曾想到（此女晏有如此高覺悟），就算是，反戰，反哪一戰？反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嗎？難到侵華戰爭是中國人發動的嗎？告訴你，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是正義的戰爭，如不是國共同仇敵愷、以死抗爭，還有如今的中國和中國人嗎？如不是無數抗日英烈拋頭顱灑熱血，會有盟國二戰的勝利嗎？如都象你們小布爾喬亞那樣溫情款款地高歌和平主義，中國早成了日本的一個省了！你們要學張愛玲，也事先想清楚了，她的一生是可悲的，尷尬的，無奈的，可憐的。你們鼓吹self indulgence，把獸欲和愛混為一談，那麽就等著小日本再次“進入”時享受masochistic的快感吧！

曆史上真實的鄭萍如出身名門，才貌出眾，為救國存亡義無反顧地投身抗日地下運動，在行動失敗被捕後，為保護同伴，一口咬定是情殺，絕不供出半點情報，結果在二十三歲的花樣年華被殘酷地槍殺。這樣的故事如搬上銀幕，定能感人致深，催人淚下。反觀張杜撰的王佳芝，既無強烈的愛國熱情和抗日動機，又莫名其妙地參加極具危險的暗殺行動，臨到頭上卻又被色誘財迷，終遭殺身之禍，非但難以讓人同情，反而讓人覺得活該。可偏偏有小資出來為王佳芝辯護，說王參加暗殺是完全自主的行為，末了又譴責抗日組織殘忍地把弱女子推向戰爭，真不知這種人還有邏輯思維能力沒有。

李安把張的小說拍成電影，為的是釋放骨子裏的騷氣。他吃準國人的西方獎項情結（Nobel, Oscar, etc.），先在威尼斯熟人那裏弄個“金獅獎”，有了這層光環後到處辦首影，硬是把一部是非不分、美醜不明的類X片炒得沸沸揚揚。不過他比網上的小資們要高出一頭，畢竟是老手。他解釋說《色戒》要表達的就是ambiguity，moral ambiguity或ambiguity of feeling，隻有兩人的肉體關係是真實的。他還大玩深沉，玄玄乎乎地把《色》片提到了存在主義哲學的高度，弄得人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莫非是把 Descartes的話改個字：“I f*ck thus I am”？如此高深莫測的東西，要普羅大眾看懂是癡人說夢。電影是一種最大眾化消遣化的文化，你講存在主義誰懂呀？所以三場大家都懂的“露股”床戲解決了這個問題，這樣票房也好了，哲學概念也表達了—真是一舉兩得！

曆史學家早說過，人類就是在極端的個人自由放縱和極端的極權壓迫下來回擺動的曆史。從二三十年前的無限上綱上線，到如今libertarian，petty bourgeoisie們不分青紅皂白的擺話人性啦，反戰啦，個體vs.社會啦，簡直一夜工夫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如今歌頌變態變節也成了一種時尚！嗚呼哀哉！

□ 讀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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