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從小到大聽熟了“隻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的這幾代人,眼巴巴地盼望了幾十年以後,並沒有盼到社會主義,也沒有盼到一個得救以後的中國,倒是被越來越多的新花樣搞糊塗了。這些花樣中自然包括“三個代表”,“和諧社會”和“科學發展觀”。新花樣們不僅沒有正麵解釋什麽是社會主義,而且還故意回避製度的性質。
事實上,即便報章文件中仍然大量存在著社會主義字樣,在現實生活中,帶有社會福利性質的社會主義因素卻越改革越少,帶有金錢交換性質的資本主義因素越改革越多,連老百姓的“父母官”也變得不認“子女”隻認錢了。這使得現在還活著的中國人十分迷茫。他們禁不住要問:“到底什麽主義才能救中國?”有一句順口溜反映了他們的這種迷茫,順口溜說,中國現在是“根深蒂固的封建主義,不倫不類的社會主義,羞羞答答的資本主義,遙遙無期的共產主義。”
和老實巴交的平民百姓不同,那些頭腦精明的精英們,心裏早有答案。他們才不管中央文件上說的什麽好聽詞句,一門心思變著法兒利用便利條件斂票子。在他們眼中,中國已經不但一隻腳,而且兩隻腳搭上了資本主義列車,正嗚嗚地開得歡呢。不過,這列列車把絕大部分民眾尤其是農民拋在車外。許多人在失落之餘,正試圖複辟到毛式社會主義其實是半軍事化去。
另有一些被列車甩下來的學者讀書人,心地善良願望良好,認為這樣也不錯。他們設想,不論這種“悶聲發大財”的資本主義如何巧取豪奪,一旦賺到錢,有了產業,就自然會學著建立規則,自動走到現代資本主義的這條道上去,順帶還會建設民主政治。
如果上麵分析的情況大致不錯,中國人現在正經曆著由“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到“資本主義才能救中國”的潛移默化的演變。所謂潛移默化,意思就是,嘴上不承認,心裏承認;說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這種做派中國古已有之,駕輕就熟,因此並不須大驚小怪。
我讚成由“社會主義救中國”到“資本主義救中國”的轉變,而且主張既然轉,就不要扭扭捏捏,而要大大方方地公開轉。更為要緊的是,由於資本主義有兩種,一種是“好資本主義”,一種是“壞資本主義”,一定要選“好資本主義”才有用,如果選錯了,不但救不了中國,還要害中國。
眾所周知,曾經在世界上對峙的兩大陣營,社會主義陣營和資本主義陣營,勝負已見分曉,社會主義成了貧窮落後的代名詞,現在僅存的隻有古巴和朝鮮。至於號稱民主社會主義的北歐,按照其基本運作機製,也還歸為資本主義,隻不過帶有較多社會主義成分而已。而他們現在做的事情,不是想把這種成分加大,卻是想把這種成分減小。近年來在大選中不斷獲勝的右翼政府,就說明了這個傾向。
如果現在重新劃分的話,隻有這兩大明顯不同的“陣營”:歐洲北美為代表的“好資本主義”和南美非洲東南亞為代表的“壞資本主義”。俄羅斯和一些東歐國家正在轉換過程中,現在還難結論。中國則處在古巴朝鮮的社會主義和壞資本主義之間。在經曆了近二十年強刺激的高速經濟發展之後,正在尋找方向,把這種發展有效地固定下來。
“好”“壞”資本主義不是我的發明,專利權屬於著名經濟學家楊小凱。我的理解,“好資本主義”是理性驅動的資本主義,“壞資本主義”則是貪婪驅動的資本主義。理性並非無私,製度的設計者隻不過意識到,適當照顧社會各階層的利益,其實才是統治階層的最大利益。盡管同樣是私有製,市場交換和商品經濟,但是為了防止壟斷和兩極分化的出現,好資本主義相對應地製定了一整套政治製度,來保證公平競爭和合理分配,對特權加以各種限製。比如獨立的司法,自由的言論,開放的結黨結社,國家化的軍隊,級差稅收等。而以南美國家為代表的壞資本主義,特點是寡頭政治或利益集團政治。雖然表麵上也是選舉製,但是選民並沒有多少自由,且不成熟,徒有其民主外表。
好壞資本主義國家都有天災人禍,但是結果卻大不相同。隻要看看那些內亂不斷,災民流離,一邊是窮困潦倒,一邊是紙醉金迷的國家,無不是在體製上被極少數寡頭把持的壞資本主義。大致上了解一下世界上主要的援助國和受援助國,好壞資本主義也一目了然。有人說,兩種資本主義的差別,相當於資本主義初級和高級階段。不過從現實來看,跨越兩個階段的門檻很高,由於文化和自由傳統的不同,有些也許永遠跨不過去。
中國並沒有超出世界一般規律的特殊國情。自從加入WTO以後,完全照國際慣例來進行經濟和貿易活動。因此,中國不會創造出一種與世界經濟格格不入的製度或體製。那麽,請在“好資本主義”和“壞資本主義”之間作一選擇。我以為,隻有“好資本主義”才能救中國。否則的話,中國的明天就是今天的南美非洲東南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