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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的革命與趙忠祥的笑話

(2009-05-30 10:56:01) 下一個
說起家裏的“大件兒”,趙忠祥至今都有些小小的“自得”。1979年,他跟隨鄧小平同誌率領的中國代表團訪問美國,帶回了一個在當時足以讓人眼紅的“大件兒”:一台厚得像一塊板磚的錄音機。

  趙忠祥:我身上沒錢,就15塊美金的生活補助費,還是人家又支援了兩塊美金才買來的。回來後,聽說北京也有了錄音機,就包括侯寶林大師也是托人排了兩天的隊才買到一台,據說是240塊人民幣。

  田歌:您那時在美國,沒有盤算用那15塊美金買什麽東西嗎?到了一個物質那麽豐富的地方,您不想去消費消費嗎?

  


  
趙忠祥


  趙忠祥:當時兩國之間物質生活的反差特別大,包括汽車、櫥窗、草坪、綠樹、花果……那個時候,我們的物質確實很匱乏。什麽叫窮逛?我們那會兒就是窮逛,兜裏麵什麽都沒有。你沒辦法想著去買什麽,因為你什麽都買不了。但是我們的人格非常偉大,我走在美國的國土上,走在美國的街道上,依然覺得非常驕傲。

  田歌:我很關心這一台在當時象征時尚、象征富裕的磚頭一樣的錄音機,帶回來之後產生了什麽效應?

  趙忠祥:產生的效應是巨大的,都可以說是震撼人心的!我那個樓裏,凡是認識我的人,沒有一個不上我家來看一下這個錄音機!而且還都要按一下,聽聽聲音。因為他們都沒有,隻有我有。時至今日,我們再一想,覺得它是一個笑話了。但是,那是我們過去的日子。

  田歌:就算是笑話,也是個挺珍貴的笑話。

  此次美國之行,趙忠祥還采訪了卡特,成為新中國第一位進入白宮采訪美國總統的記者。令所有人驚訝的是,僅讀過高中的他竟用自學的一口流利英語,向卡特提出了十多個有關中美關係的問題。他出色的表現不僅贏得了卡特的讚賞,還得到了鄧小平同誌的表揚。

  田歌:您在采訪卡特的時候,我看您穿的服裝好像是中山裝。那個時候您以中央電視台記者的身份采訪美國總統,其實就是代表整個中華民族的麵貌。那當時,會不會給你特批一些錢,去置這身衣服?

  趙忠祥:沒有特批。出國的批件下來以後,本單位的會計會發給你120塊人民幣,就叫出國置裝費。然後去服裝店選料子,再請師傅量體裁衣。當時120塊錢可以做多少衣服呢?我們做毛料的——現在這料子也沒人穿了——可以做一身中山裝,做一套西裝,還可以買一件黑呢子大衣。如果你更節省一點的話,還可以買一雙三接頭皮鞋,再加一條領帶。那套中山裝是我帶過去的,平時在台裏穿的。

  田歌:那時候有沒有服裝廠家讚助嗎?

  趙忠祥:讚助這兩個字,那個時候聽都沒有聽說過。我們第一次比較隆重、大規模地置裝,是在改革開放以後。我們自己打了一個報告,是田紀雲副總理下的批示,說我們可以到上海找上海的輕工業局,當時還叫手工業局,跟他們去聯係幾個服裝廠,給所有的播音員提供服裝。一年四季,每人都做很多套衣服,那次我是大開眼界了!我就負責跑這個事,差不多一個星期就要跑一趟上海。來回飛機票都比衣服要貴得多,但是飛機票能報,衣服錢不能報。

  好歹出了趟國,也不能隻給自己帶一塊“磚頭”,總得給朋友們也帶一些禮物。趙忠祥左挑右選,最後敲定了一次性打火機。

  趙忠祥:那也得真正夠朋友的才送。我數了一下,張三夠不夠,李四夠不夠……一次性打火機大家看著是眼前一亮的。哪兒像現在,隨便一個小飯館裏,人家能給你端一盤上來。我記得我帶回來以後,送給一個朋友,他都舍不得用。但是你再舍不得用,一個月、兩個月你也得用完了。有一天我到他那兒去,正好看見他在摳持那隻打火機呢!

  我問:“你幹嗎呢?”

  他說:“我鑽一個眼,配一個螺絲。給它打完氣了以後,用螺絲擰上,讓它變成長用。”

  除了磚頭收音機和一次性打火機,趙忠祥還如珠似寶地給自己帶回了一個“寶貝疙瘩”:一隻易拉罐。

  田歌:這個故事,我相信大家比我還想聽呢!

  趙忠祥:這個說了,笑話咱也沒用。隻有今天咱們不是這樣了,才能大膽地說出來,作為一種驕傲的回憶。那時中國還沒可口可樂,在我住的賓館裏,就放了很多,抽屜裏有,冰箱裏也有。我也不懂,拿了一罐來喝。一拉,直冒黃沫。我喝了一嘴的泡沫,而且還有點辣。喝完以後,覺得人家那罐子也挺好看的,色彩特別鮮豔,跟工藝品似的。我心想別浪費了,就帶回來一個。

  田歌:那要帶回來也不容易,弄不好會壓扁的。

  趙忠祥:沒,我千方百計把它裹著包回來。帶回來讓我太太看看,然後我們用它裝去汙粉擺在窗台上。有朋友來了,也讓他們看看,他們都不知道那個是什麽東西。現在滿大街都是,甚至變成了一個汙染。

  後來大概是1982年,我到日本去,第一次看到一次性的筷子。當時也覺著挺好的,又衛生又方便。可是今天呢?大家都覺得討厭了,在想怎麽能夠把它消滅了才好。所以有的時候,國外已經出現的東西,不見得就是一個好的東西。但是當我們物質比較匱乏的時候,我們就會很盲目地覺得他們有的東西,我們也應該有。

  田歌:趙老師說得特別對。過去我們窮的時候,就怕別人說咱們窮,我們也不承認咱們窮。我們今天敢於坦然地去承認我們曾經窮,是因為我們現在富裕了。您現在出國再回來,還帶東西嗎?

  趙忠祥:你就讓我帶東西我也不帶。你送我,我都求你能不能別送我,我們國內滿大街都是。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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