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會微笑（56）

 

複活節的時候臨時決定出去玩，在外麵住兩天，於是我匆匆收拾行李。愛兒抱著她剛換下來的睡衣，走到忙忙碌碌的我麵前，停下，一個深鞠躬，拿腔拿調地對我說，“親愛的女王，這是我的睡衣。”一邊說著一邊把她的睡衣遞給我。我一看怎麽還是揉成一團的，便皺著眉頭對愛兒說，寶貝兒，你要把衣服折好再給我。

愛兒平日裏是很樂於做這些事的，不過那天她大約被哥哥們誘惑地急著去玩別的，隻見她又深深一鞠躬，繼續捏著嗓子說，“對不起女王，我還有別的事。”然後轉身要走的樣子。

我笑。拽住她的小手，不行寶貝，你要把這件事做完再走。

這個小家夥那天卻出奇地懶惰，掙開我的手說，“女王陛下，您對您的孩子太殘忍了。她還這麽小。”她的聲音裏明顯地有了反抗的味道。

然後她的小腳已經走到樓梯口了，毫無停頓的意思，一邊走一邊用華麗的舞台腔說，“女王的要求太不合理了。對不起，女王已經下台了。我不能聽女王的了。”

我笑死了。這個國家的國民太知道反抗了。隻是女王哪裏那麽容易下台呢！女王還要在家庭的舞台上繼續做牛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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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路上吃過午飯繼續長途開車。通常這種時候都是老公開車我看風景。不過一到下午，我需要睡一會兒，不然就會像沒有抽到大煙的老煙槍，整個下午都會蔫頭搭腦的。行車的顛簸尤其加深我的困意。

偏偏那天愛兒總是有成串的問題來問。我混混沌沌地敷衍，哈欠連天之後終於扛不住瞌睡蟲的騷擾，對愛兒說，寶貝兒，媽媽要睡一會兒。又隨口低聲嘟噥了一句，媽媽吃得有點飽。

沒想到這一句被愛兒聽到了。她又開始發揮編故事的本領了，繪聲繪色地跟我說，“媽媽，你肚子裏是不是有個小baby。她說，我餓我餓。她就在你肚子裏不停地吃。然後你就要不停地多吃，結果你吃撐了！”愛兒模仿小嬰兒的聲音說“我餓我餓”的時候把我笑噴了。到底是個小女孩兒，想什麽都這麽母性。

同樣昏昏欲睡的凡兒聽到這裏突然張開眼睛神色興奮地插進話來，“Wait！媽媽你又有小baby了？”

我哭笑不得。謠言都是這樣誕生的。

我還沒有說什麽，凡兒的小腦袋已經開始了靈活地運行：“媽媽你是不是還不能確定你又有小baby了？”我來不及回答，凡兒又接著說，“我知道怎麽判斷你有沒有懷孕媽媽。我們可以從這裏推斷：你在這之前的幾天裏有沒有sex？沒有的話就不會懷孕。有的話……”凡兒停頓了一下，“那就有可能懷孕。”

我要被凡兒豐富的知識和邏輯的嚴謹驚掉下巴了。睡意頓時全消。你從哪裏知道這些的寶貝？我問。

一直沉默的塵兒卻大聲止住弟弟，“不要再說了！你知不知道害羞啊。”看來塵兒是很清楚就裏的。

再看愛兒，竟然也是一臉仿佛心知肚明的神情。

天啊！我暗暗吃驚，他們在學校的性學課到底進行到哪種程度了呢。還好凡兒說的不是make love，而是sex，聽起來很科學知識的感覺。

我跟老公交換個鬱悶的眼神，心裏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隊伍不好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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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洗完臉抹完護膚品拍臉的習慣，把自己的臉拍得劈裏啪啦的，拍出一片白裏透紅。

這個習慣養自大學時期。那時候時間大把，拍臉是一種有益的揮霍，照著鏡子拍或者跟姐妹們聊著天拍……最先誰帶頭兒的不記得了，不過我們宿舍的六個姑娘都開始拍臉，一到早上或者晚上洗漱時分，滿屋子的劈劈啪啪聲。

那算是最早的自拍了吧。效果怎麽樣不好說，這個習慣卻是堅持下來了，於我來說似乎僅僅是為了一段難以忘卻的青春回憶。

一晃我也自拍二十幾年了。那天是周末，早上我照常拍臉，開著浴室的門，很投入地拍……

凡兒忽然在門外大叫，“你到底在幹什麽媽媽？”

拍臉啊。我隨口應答。怎麽了？

“你這是在折磨你自己啊媽媽！”凡兒的口氣頗為語重心長，隱約有點哀我不幸的味道。

我笑出了聲。這個小男人不知道美是要付出代價的麽。為了美，這點小折磨對女人來說算什麽呢。

“而且媽媽你還在折磨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被你折磨這麽久了。”凡兒終於說出他最想說的話。

我笑死了。原來如此。這個小家夥也真是太能忍耐了。我都折磨他十一年多了。今天才告訴我。

可是，美怎麽能夠因此終止呢？

真的折磨你的耳朵嗎寶貝？來，媽媽給你找兩個耳塞……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凡兒已經一溜煙跑走了。估計他心裏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比劈劈啪啪的聲音更折磨人的是一個愛臭美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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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吃飯的時候，不記得跟老公說起什麽了，但是提到了“打折”這個詞。

愛兒不懂，立即歪著她的小腦袋問我，打折是什麽意思。愛兒的好學和欲求甚解的精神總是讓我很欣慰。於是我就認真給她解釋：打折，就是便宜了，比方原來賣十塊錢的東西現在賣五塊錢，就是少了，小了，不如原來多了……

愛兒還在似懂非懂地點頭，凡兒已經舉起手來炫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打折什麽意思了。”

我讚許地看著凡兒，到底是大一點，理解力就是好。

我正心下這樣想著，凡兒卻轉頭跟妹妹解釋，“就是這樣的，比方你在課堂上想打一個P的時候，本來會很大聲，但是你不好意思，你就讓它小聲出來…….一個大P變成一個小P，這就是打折的意思。”

我聽得暈死了。這個小家夥都想什麽呢！真是能融會貫通。

但是凡兒的解釋對愛兒來說顯然更加通俗易懂。小姑娘立即心領神會。眉開眼笑地，大概想起了自己放過的那些打折的P，最後她竟然咯咯咯笑半天，然後對哥哥說，“但是那些打折的P很臭。”

凡兒聽了立即眼睛一亮，給妹妹一個大拇指，“沒錯，你說的沒錯，真是更臭了！”說完凡兒看向我，給我一個確定的結論：“媽媽，打折的P不好。我試過，更臭了！”

我笑岔氣了。這種想法也隻有小孩子天真的腦袋才能想出來了！

通常打折的東西價值上總是會有點縮水，大抵是要麽食品接近保質期，要麽衣服款式即將落伍之類的。而P本身就該是臭的，聲音打了折的P不單沒有減弱臭，反倒更臭。

可見，P多麽富有節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