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會微笑（30）

 

那天開著車，愛兒坐在後座鬱鬱寡歡的樣子。媽媽，她懶洋洋地開口叫我，你能不能給我生個baby玩？

我笑出了聲。這是一個多奢侈的要求啊。

不能。我拒絕。你忘記了，你自己說過的，再生，媽媽就累死了。

愛兒顯然記得，她一直很體貼我。沉默半天，愛兒再度開口，等我長大了，我要生好多小baby陪我玩。

我忍不住大笑。前些日子她害怕疼誓言長大了不生小孩子，一轉眼又想生好多了。真是女人啊，這麽小也這麽善變。

愛兒不理我的笑，繼續痛陳自己的苦悶，哥哥他們都不跟我玩。

這倒是真的。即使塵兒他們兩個是非常懂事的哥哥，卻依舊是哥哥。男孩和女孩，總是有著天然的區別。加上年紀接近，自然兩個男孩子玩得更多。有時候看著愛兒小尾巴似的跟在哥哥後麵，我也會替她覺得孤單。

隻是，人哪裏有那麽多可心可意呢？知道孤單的滋味未嚐不是好事情。人生本來就是這樣的。誰也不會陪誰一輩子。再親愛，再親密，走著走著，我們都會遠離。

寶貝，願意不願意，都要習慣，人生有很長的路，我們無人可陪。

隻是我倒真的希望她會生很多小孩，很多美麗的小孩，宛如很多美麗的希望，那樣的人生，總是會有一些相對長久的幸福，其他任何事都無法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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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塵兒在我身邊躺著，輕輕笑，突然說，媽媽，妹妹很可愛啊。

他常常會這樣。愛兒的確可愛，但是塵兒這樣想起妹妹來由衷的喜愛更讓我感動。這種愛，沒有任何偽飾，真正地發自內心。

我點頭同意。所以你和弟弟要照顧好妹妹。其實我早就放心這一點了。

我知道。塵兒答。我會保護好妹妹的，無論發生什麽事。

媽媽。仿佛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塵兒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我會保護好妹妹的。也會保護好你的，媽媽。需要的時候，我可以犧牲我自己。

大概是因為我臉上慢慢浮起的笑容，塵兒以為我不信，便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他的決心。真的，媽媽，我可以犧牲我自己，為了保護你們。

那一刻，他真的像個小男人。

為什麽？我笑著問。

因為我愛你們。我想你們快樂地活著。塵兒回答得無比鄭重。

我竟不能再問下去。

我知道這是真的。愛可以讓人這樣忘記自己，即使短暫的。為了保護媽媽和妹妹，他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要記下來這一句：媽媽，為了你們，我可以犧牲我自己。即使沒有這種可能，此時此刻，聽塵兒這樣的誓言，我依然無比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