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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兒三歲後,我就一直想把他送去學校,該讓他學點東西了,也該讓他習慣集體生活。
來溫哥華後,安定下來,便急急地為他找了一間PRESCHOOL,暑期班,上午半天,很合我的心意。因為一直是我自己把他一手帶大的,從小到大,塵兒從未離開過父母,我很擔心他能不能順利適應新的生活。
離上學有半個月的時候,我便每天都在他的耳朵邊上給他打預防針:塵兒該上學了。到後來,每次我還沒有說完,塵兒便堵住我的嘴說:我知道。一副我太小看了他的樣子。
第一天上學,一大早把他叫起來,磨磨蹭蹭的,還是晚了。我一手推著凡兒,一手拉著塵兒,很像那首回娘家裏唱的: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連拖帶拽的樣子,很有一些狼狽。
一開始,塵兒的心情還很好,穿過日常玩耍的小公園時,還會對著小鳥招招手,很愉快的大聲說:“小鳥,我要上學了,我長大了。”我聽了,心裏暗笑,呆會看你還會這樣眉開眼笑不?
果不出我所料,在剛拐進通往學校的那條小路時,塵兒便臉色暗下來,腳步放慢,問我說,“媽媽,你跟我一起上學好嗎?”我說,不好,老師不讓媽媽上學。
塵兒的腳步更慢了,“那我不要上學了吧,我害怕。”我隻好安慰他:媽媽呆會陪你一段時間好不好?
塵兒並不滿意我的回答,依舊嘟囔著:“媽媽,我不要上學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到了校門口。老師出來接塵兒。塵兒很乖,進屋便脫掉自己的鞋子,正準備按老師的話去放好的鞋子的時候,他不忘回頭對我說:“媽媽,進來啊。”----他認為我已經答應他陪他。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一旁的老師便說,媽媽不可以進來,媽媽還要照顧弟弟。塵兒一聽這話就不幹了,拎著他的小鞋子就跑過來,嘴裏喊著:“媽媽不要走,媽媽陪我。我害怕。”我隻好說,媽媽隻陪一會兒好不好?結果老師在一邊使眼色,讓我走。
我知道,他們看多了這樣的場麵。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我懂。我隻好向後退,對塵兒說:媽媽一會就來接你放學。塵兒聽出我不會陪他了,頓時放聲大哭。小身子在老師的懷裏極力地掙紮,手裏還拎著他的鞋子。
眼睛很酸,但我還是給他一個微笑:不怕,媽媽一會兒就來接你了,乖。然後,在老師的指示下,一個轉身,調頭走開。走出幾步,聽背後塵兒哭著喊:“媽媽再見!”我回頭,笑著衝他招招手。
塵兒的樣子很可憐。一臉的淚水,一臉的傷心和絕望……我不能再呆下去。眼淚在掉轉頭時的那一刻滑落。
推著凡兒回家的路上,滿腦子都是塵兒大哭的樣子。
很想告訴塵兒不是媽媽心硬,而是,成長的必然經曆就是如此。很想保護他一輩子,隻是,緊拉住他的手,卻不得不被世事慢慢分開,上學,讀書,交友,結婚,這些事,都在分割著我們原本緊緊聯係在一起的生命,終有一天,他會完全放開我的手,成為他自己。
不知道,老師會不會像媽媽一樣和顏悅色地善待他,他會不會和小朋友相處融洽,會不會有小朋友欺負他。塵兒生性善良膽小,常常會被一些很強勢的小朋友逼到角落裏也不知還擊。
很擔心,在沒有父母關注的眼神的保護下,塵兒如何應對這個世界,一個缺乏公平,忽略愛心,充斥暴力的世界。隻是,很無奈的是,明知是這樣的一個世界,我們卻無力去改變什麽,並且還要親自把孩子推到這個世界裏。這是為人父母的最大的悲哀吧。
那天,塵兒第一次上學,而我,沒有太多喜悅,卻在品味漸漸失去心愛的落寞。
好像是那句話:兒子上學,成長的卻是媽媽。
我一般沒人的時候釋放情緒。彈個F大調的“ 哦 蘇珊娜 ”都有想哭的感覺。汗
但是影響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