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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從手術室推出來時笑得那個燦爛，那個美！
（15）
母親被安排在5月8號做手術。
主刀醫生的助理陳醫生告訴我是早上的手術，我和母親的表兄表嫂一早就趕去了醫院。陪早已穿好手術服的母親在病房等著，等護士通知，然後由手術室專門推病人的工作人員帶推床來把母親推去手術室。
陳醫生說，母親這手術是微創手術。即：局部麻醉後，把一種俗稱骨水泥的東西，打進她那二節壓在一起的椎骨之間，把它們撐起來就好了。關鍵是打的量和推進的快慢有很大的技術性： 打少了，撐不起來，沒有效果；打太多了，怕溢出去，引起其他問題；打的時候，也得非常小心地慢慢推進，否則，也容易出問題。。
說到底，做手術，主刀醫生的精神狀態和注意力是關鍵的關鍵，難怪老聽人說做手術最好是第一台手術。。原來是衝著醫生最fresh的精神和注意力來的。
母親雖然是小手術，但依然是手術，我當然希望她老人家也能被安排在第一台，或第二台，或第三台。。總之，起碼是在早上，醫生的精力還棒噠噠的時候。。
可是。。說好是早上的手術，我們一幹人在母親病房苦苦地等啊等。。過了中午， 下午。。甚至傍晚，大家都下班了，我們還在等。。
護士說打電話去手術室那邊問了，陳醫生說他們得先做需耗時N小時的大手術，小手術都往後推，留到後麵做。你母親這個微創手術，30-45分鍾就夠，所以推後了。
看來，第一台手術和最後一台手術還真是有區別，有難易之分，有特別需要主刀醫生精神和注意力的地方。
我說，你們昨天不是說我母親的手術時間是安排在早上的呀？我害怕無影無蹤的新冠病毒，早上從涵江來之後，自始至終堅持不吃不喝不拉。。現在快24小時了，不要母親還沒治好，我自己先餓昏，或，被那什麽憋死啦！
護士聽了，撲哧一笑，非常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說，我們也沒辦法。剛剛又電話過去問了，那邊說了，再晚今天也會把你母親的手術做了，不會推到明天的。。
說得就是這個晚啊！ 我的餓和憋難受是難受，但與母親的手術比起來，那根本不算什麽。最叫我擔憂的是：醫生從早上8點做第一台手術開始，已經聚精會神整整一天了呀，等輪到母親時，醫生他的狀態還能100%在線嗎？
要不，幹脆就延後到明天早上再做吧？那樣比較安心。
護士說，明天如果有大手術，還是會把小手術放到後麵做的。長假過後，很多手術要做的。。你放心了，醫生做手術常常這樣從早做到晚的，不會有問題的。。
看來，拿刀的醫生不僅得有好醫術，還得有好體力啊！
我對醫生治病救人崇高職業的敬佩油然又徒增許多，特別對國內的醫生！因為他們麵對的不僅僅是病人，還有潛在的醫鬧。。而且，他們的收入與他們的付出很不等值。陳醫生說主刀醫生的收入，底薪和每台手術的手術費加起來，一年大概就20幾萬人民幣！
主刀醫生年薪相當美金大約4萬？ 那數字在美國是天方夜譚的難以置信！
人家醫生都那麽辛苦，我們的等又算得了什麽？而且這也不是醫生今天第一次做連軸轉的手術。隻是我們作為病人家人，總會想的太多，擔心得太多，老以自己外行的角度，“自私”地考慮著也許根本就不是問題的問題。。
還是耐心等吧。。可我依然不時走到病房門口往電梯方向張望，希望那裏會冷不丁出現一張推床朝我這邊走來。。
天都黑了，母親依然在病房。。
母親那參加過越南自衛反擊戰，耳背又急性的表兄開始不耐煩，他跑去值班台大聲質問，頗有醫鬧的架勢，嚇得我趕緊把他拉回母親病房，轉頭又跑出去給護士們賠禮道歉。。
晚8點，手術室的推床終於出現在母親的病房門口!
母親的手術是那天倒數最後第二台手術。後麵居然還有一台更晚的？ 有對比便沒有了怨氣和擔憂，至少消去了許多-：）。。因為還有一個“更慘”的墊底啊（鄙視一下這種很農民，很不厚道的思想！）
我們跟在推床旁邊一起去手術樓。。然後守在手術室外麵候著。。
2個多小時的焦慮等待後，手術室的門開了，看到推床上母親那燦爛的笑容，我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原處！
因為不是全麻，母親能清楚記得手術全過程，她繪聲繪色地描繪著手術室的經曆，聽來很是有趣，沒想到母親也頗有幽默細胞。
母親說，她被推進去後，等了一段時間，然後有人開始給她打麻醉，然後她聽到醫生在和護士說錘子，醫生叫護士把錘子拿來給他看看。。
母親心想，在手術室，在正要做手術這重要當口，怎麽聊起錘子來了？而且還要看它？
接著母親聽到一陣捶打聲，聽醫生笑著讚許：這小錘子真不錯，比那個大的好使！
母親更是納悶：大小錘子？好使？你們在做什麽？不會忘了我還躺在這裏吧?
原來，那錘子正是醫生用來把針敲進母親椎骨的工具。因為麻醉，母親感覺不到，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手術是需要一把錘子的，她一直以為醫生們在閑聊一個和她的手術沒有任何關聯的東西。。
哈，母親的“錘子手術”非常成功。第二天一早大家便見證了奇跡：
母親她居然能毫無痛感地下地自己走啦！她那略搖晃的步子，在我眼裏，竟有類似模特“貓步”的美感！
一夜之間，天和地的差別啊！謝天謝地！
感謝所有的神靈，感謝所有給予母親得力幫助的親朋好友！祝福母親今後的日子依然健康快樂：是舒舒服服窩床上看電視，還是開開心心遊山玩水，都由她說了算！
母親的問題圓滿解決！可，可我自己的大問題來了：
國航又發來短信！
這次，我的航班被莫名其妙，連根拔起地取消了，就是那種無法再調到後麵的航班，隻能找美國的訂票網站退錢的取消！
我真的回不去了！
（待續）
母親被推去手術室的途中。。
我在手術室外等候---我依然奉行那'不吃不喝不拉'的基本抗疫“政策”。。24個小時都堅持過來了，這區區2小時應該能挺得住-：）
如果說前麵24小時在病房的等待隻是焦慮，那這2個小時在手術室外的守候就是憂心了。。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看母親的名字後麵是不是表明已是在手術中。。（後來發現因為下班了，那屏幕顯示的東西是不準確的，因為那時候母親其實已經在手術中了）
第二天一早，陳醫生來查房時，母親已經能下地走路啦！ 步子雖略“羞澀”了些，在我眼裏，已堪比模特走T台的美麗！
科學技術真是好啊，這個打骨水泥的技術如果20年前就有的話，我父親因車禍引起的癱瘓說不定也能用此技術治好的呀！唉！
母親出院回涵江，旁邊那個就是她心急的表弟-：）
母親又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追劇了。。能自由行動真好！
母親骨折前不久2019年10月還能爬廬山呢。。看她那精氣神！
祝母親完全康複，等我能回國時，再帶你出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