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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房風波過去後,大家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年。期間,外婆那個闊別家鄉40年的的弟弟從新加坡回國探親,他給外婆帶了一個14寸彩電。這在中國當時還隻有黑白電視的年代,是一份很珍貴的禮物。外婆因此把她收藏的那四屏用古玉拚成的“春夏秋冬”框畫送給了舅公。怕海關不讓古物被帶離國境,外婆還專門寫了一個證明,說是家傳的,屬於她這個弟弟的東西。
那四個“春夏秋冬”古玉畫屏,舅公在新加坡去世後,他的四個兒子各分走了一個“季節”。母親講,如果‘四個季節’都在一起的話,現在是價值連城啊,買幾輪船的彩色電視都綽綽有餘,而且是64寸的超薄型的那種。
外婆1949年從新加坡回國後不久,正逢解放初土改時期,她用300塊大洋從含江一個被定為大地主身份的“黑四類”家買了一個非常精致的白玉鴉片床。那天然圖案的3片大白石被巧妙地嵌在精雕的上等硬木裏。整張床的床沿床腳全雕成一片栩栩如生,蜿蜒的竹子和竹葉。另外還配有一張放在床中央,同樣是嵌著一塊大白玉的矮長“鴉片桌”。
小時候,這張“鴉片床”一直都是放在我的房間裏當我的睡床。我把那張“鴉片桌”放在地上當腳疊。冬天在床上鋪上棉被,夏天,那冰涼無比的白玉床是所有人羨慕的睡床。當時沒有空調,但隻要躺到那床上,你就能感到一股沁心的冰涼。那種愜意的冰涼伴隨著我度過我少女時代無數個炎熱的夜晚。
就是這樣一張稀有珍貴的“鴉片床”,80年代末外婆晚年的時候,突然決定把它分給她從新加坡收養的兒子,我舅舅林文魁,乳名“狗仔”那一房,外婆說他是林家的男丁。“狗仔”舅舅一家當時已移居香港,因為舅舅年輕時棄家外遇養二奶的風流韻事,外婆明白指定該床屬舅舅的二個兒子,自己的孫子林偉慶,乳名“黑弟”和林偉星,乳名“小弟”共有。
才20出頭的“黑弟”當時在香港正倒騰著做生意,他自作主張把那“鴉片床”以2萬元人民幣的“高價”轉手賣了出去,自己和弟弟各分得1萬元。
那“鴉片床”很快被運往海外,以難以想象的高價出售。如今也在香港繁華地段開多家古董店的大表弟“黑弟”為自己當時的“短視”,把腸子都悔青了不知多少個來回了!因為,他現在太知道那雕竹白玉床的價值了。
當時在英國的我得知那張我小時候一直睡的,稀有的“鴉片床”被分給了舅舅他們,問母親為何?母親說,外婆已經把那枚由4顆上等鑽石做成的大鑽戒給了她,“鴉片床”應該給舅舅他們。
我說,如果算長房長孫的話,順治姨媽才是長房,大表哥建仁才是外婆的長孫啊,為何沒有分給他們?
母親還是那句話:順治姨媽有大公大婆和新加坡小外婆給的東西。
這樣明顯的偏心和不把順治姨媽那房算在內的做法,讓順治姨媽無比委屈和寒心。在那年臘月林家準備祭拜祖宗的時候,順治姨媽和母親因為一個器具的歸屬問題發生爭執,順治姨媽終於忍無可忍,把積壓了多年的憤怒一次性爆發,從母親那裏開始,“戰線”很自然地延伸至外婆,一場爭吵後,順治姨媽與外婆和母親徹底決裂。
從此,就是在同一個大門裏進進出出,那怕迎麵碰到,她們也如陌路人那樣,視而不見地擦身而過。
整整15年,住在同一屋簷下,順治姨媽和我母親,互相之間沒有講過一句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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