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巫山(十）

老二到上海當了海軍。他從此開始了與瓊互相學習，互相鼓勵，互相進步的書信往來。

幾個月後，與越南鄰居的自衛反擊戰就開始了。瓊聽到廣播的時候，整個人呆在那裏。

瓊那時還沒開始到W中補習，還沒學中國和世界地理，還不知道中國與越南打仗的地方隻有陸路，沒有海路，老二在上海的海軍部隊是不會赴戰場的，她以為自己這下真的是把老二推向了火坑，成了可能的罪人。

瓊看著報紙上，電視上對那些缺胳膊少腿沒了眼睛等等英雄戰士的報道，心裏暗自發誓：“如果老二去了戰場，萬一有什麽三長二短，特別是那種殘廢型的，那我得跟他，伺候他一輩子！”。


雖然瓊知道自己和老二的關係還隻是在書信式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革命同誌線上，可瓊覺得從道義上來講，她應該對老二的生命負責，因為是她叫老二去當兵的。

想著想著，一種悲壯感在瓊的心底逐步升騰，瓊突然覺得自己好偉大，很為自己的崇高思想和優良道德品質感動。。。

老二新兵訓練完後，被分到了炊事班，整天做飯炒菜，再加喂豬。老二情緒甚是低落，覺得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好的工人不當，結果是跑到這來給人做飯養豬。

瓊心裏內疚，信裏鼓氣：你很聰明，正好可以利用炊事班的清閑看看書，爭取考軍事院校吧。。。

瓊開始給老二寄各種各樣的理科複習提綱，練習題等相關材料。有時還發揚當年跟明虹學的抄功，把那些很難弄到的試題考卷抄下來寄給老二，常常抄到深更半夜。瓊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彌補一點當初‘路上那句話’給老二造成的後果。

瓊自己也開始到W中補習，為了學習方便，她搬到也在城裏的奶奶家。瓊父親當年‘重色輕母’，‘嫁’到含江，奶奶就一直孤獨一人在城裏單獨生活。瓊在城裏上班時就常常到奶奶家，現在為了補習，奶奶把老屋的閣樓騰出來，讓瓊有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學習。

緊張的一學期複習很快就過去了。老二‘背水一戰’, 很順利地考上北方某部隊院校，成了他們部隊那裏第一個考上，而非保送的大學生。

瓊和小雲的高考成績也公布了。瓊的總分過了大學本科線，語文成績最高，英文專科成績離本科線僅差二分。

這樣的成績出乎每個人包括瓊自己的意料之外：一個所有學科從零開始學的人，尤其是那從ABC開始學的英語，瓊僅短短補習了4個多月，能考出這樣的成績，讓補習班班主任張老師的老花鏡跌到腳跟上！

小雲的成績比瓊低，隻上大專的線。瓊也因為英語專業2分之差，上不了本科。小雲動員瓊跟她一起去上大專算了，說複習考試是件很辛苦的事。瓊心裏很清楚自己考大學是為了離開P縣，也為了自由，可大專學校就在附近。再說，通過這次補習，瓊並不覺得考大學有想象中的那麽難，這給了瓊信心，覺得自己有能力，也應該上大學。

既然要了，就要最好的，就要自己心裏真正想要的。。。

所以瓊決定不去大專，明年再考，到時再補習一學期，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學！

這時老二給瓊來信，信裏他很真誠很認真地說：非常感謝你這幾個月來對我的幫助和鼓勵。我能考上大學，全因為你。。。我很喜歡你，我們的關係能否定下來？。。。如果你要留在家裏，那我也願意到你家去當上門女婿。。。

然後老二邀請瓊到上海玩玩，說緊張的考試終於結束了，應該放鬆一下，老二的老家是江蘇的，上海有親戚，說瓊來了可以住親戚家。。。

這邀請太有誘惑力了，瓊還從來沒去過上海，去的最遠的地方是廣州。那是十年前外公帶著小老婆從新加坡回來，外婆，母親和大姨帶著表哥和瓊到廣州探望外公。瓊記得臨走的那晚，她激動的睡不著覺，與表哥二個人竊竊私語了一晚上。。。

定關係？這說法讓瓊有點想笑，覺得好土。瓊是那種很願意，也很想浪漫的人，她覺得即使是這種意思，也應該在一個浪漫的地方，浪漫的時刻，用一種浪漫的語言來表達。。。

何況你我之間真正麵對麵講過話的次數也就那麽二次：一次是路上那關鍵性的問你幹嘛不去當兵的那句話，還有一次是你告訴我血壓問題，借著暮色的昏暗，我壯著膽子，與你在城外馬路上散了一小會兒步，可馬路上不時有車開過，我怕在那車燈一亮而過的刹那，有熟人瞥見我和你在一起，我緊張地盡往路邊樹影裏躲，不知道那樹影裏竟是條溝，一腳踩空，我糊裏糊塗掉了進去。。。。

不過瓊覺得如果能去上海，在遊玩大世界的同時，能真正麵對麵地，在周邊沒有‘熟人’有可能會突然冒出來的環境裏，好好接觸幾天，也不失為一件浪漫的事。。。

現在的問題是，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滿著家裏溜去上海呢？

（待續）

[紫雲飄]

偷偷溜到你的博客,一口氣讀完了十集,還是這樣讀著過癮.不過又有些後悔,這下有的惦記了,盼著你快快寫,有些等不及了.....
瓊真是個聰明,美麗又有性格的女孩,姐姐寫的真好,在猜想,瓊是不是後來落腳在了美國,相夫教子,過著美好的生活?

[colorrock]

您寫的故事真的引人入勝啊！美人美文，多多發啊！
By the way, is it your own exper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