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Acosta:2006年中國媒體最大的醜聞
(2007-01-10 01: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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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在這裏:
http://redmag.cn/?p=166
Acosta的紅(如果他算紅的話),是一件極其詭異、極其不靠譜的事。去年的有一天,我和許許多多其他每天上新浪新聞、看新浪名人博客的人一樣,發現新浪在首頁上大力推介這個人的博客,看起來新浪對他格外垂青。問題是,Acosta長得並不算好看(以我一個男性的觀點),寫作也無非是一安妮寶貝的初級粉絲水平再加點郭敬明的青春迷茫。以前冒出來的草根明星,哪個不是有一把自己的斧頭?他們紅起來是因為他們做了以前沒有人做過的事——哪怕再愚蠢,再弱智,再無恥,人家就是有個性。就算毒藥,它真正紅的原因也不是文字和照片,而是他一年花20萬英鎊的奢華生活和對他傳奇身世的猜測。Acosta也就是發發不好看的文字,發發同樣不好看的照片,按常理斷不會紅。可是,新浪鍥而不舍持之以恒地把Acosta的文章放到博客首頁推薦,人為製造了Acosta人氣飆升的假象。我隻能不負責任地猜測,這裏麵一定有貓膩,Acosta一定不是個普通人。過後不久,看到他又是要拍電影,又是認識好多名人,更印證了我的猜想。
比較慚愧的是,我直到今天才偶然發現,早在去年八月就已經有人在網上揭發新浪力捧Acosta的“內幕”:
極地陽光Acosta日誌寫手是新浪博客主策劃人侯小強,圖片是他的妻弟海潤影視新藝員齊佳。目的是推出草根博客替代大家對於名人博客的審美疲勞,同時也將自己的親戚捧成明星。
海岩知道他是誰,袁立也知道真相。發在新浪的回複都會被刪。這些名人用權利肆意製造這一切,我們這些勤懇生活的凡人被愚弄,而且,還有很多人甘願被蒙蔽並對其崇拜。
A的《記得當時年少》是侯小強的情定落日橋中的《十四層公寓上空飄忽的夜晚》(隻是把70年代的符號更改,如“他給我買28元一袋的奶粉”改成了“她給我衝牛奶”,又把男性的他改成了她)。”
我相信這段話說出的是真相。在網上能搜索到《十四層公寓上空飄忽的夜晚》,有據可查,的確和Acosta那篇帖子99.99%相同。可笑的是,新浪不久就把這篇文章從它自己的網站上刪除了。
如果這段話說出的是真相,那我覺得這絕對是2006年中國媒體的最大的醜聞,因為這完全是在憑空製造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完全是對受眾的操縱和玩弄。
如果僅僅是通過操作來捧紅一個人,其實也沒有什麽。不是有很多人懷疑毒藥就是炒作出來的麽?前陣子在美國大紅的Lonelygirl15,在Youtube上發視頻記錄自己的孤獨生活,後來證實她其實是一個新西蘭的女演員扮演的虛擬人物。我們大可把這些事件視為行為藝術。
Acosta的走紅和他們不同的地方在於,在他背後的操縱動用的是新浪的巨大的影響力,這就使事情有了本質的區別。媒體是社會公器,它的影響力是公共資產,絕不應該被用來做為捧紅某人妻弟或推銷公司產品的工具。
新浪的巨大流量,使它擁有了傳統媒體難以企及的影響力。如果徐靜蕾不是把自己的博客設在新浪(話說回來,沒有新浪,估計徐靜蕾和現在99%的名人博客也不會寫博客),點擊量絕對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內突破千萬。就算是一條狗,把它天天掛在新浪首頁,它也一定能紅。
但是,新浪如何運用這種力量?社會又應該有怎樣的機製來製約新浪使用這種力量?在中國的語境下討論對媒體權力的製約,多少有點扯淡。一方麵,傳統的媒體沒有獨立性可言,它們的權力受著極大的製約。另一方麵,轉過身來,他們無疑又擁有著一種甚至超越政府公權的權力。前幾年到地方上采訪,省市領導總是把“中央記者”奉為上賓,一般人也恭恭敬敬,所以我對人們麵對媒體的這種心態深有體會。新聞聯播經常會發布騙子冒充央視記者到地方騙錢的消息,一個央視的招牌就擁有著無限的魔力。而善良的人民也迷信著這種魔力,所以才會有焦點訪談被稱為“焦青天”的悲哀。
新浪有趣的地方在於,它和傳統媒體不一樣,它是一家商業媒體。雖然現在也有無數政策默許的商業化運作的雜誌,但具有主流影響力的一個也沒有。雖然新浪顯然也被監管著,但是顯然和傳統媒體相比,這種監管的力度和有效性都要差許多。
但是這些都不是我要討論的問題。我要討論的是,當媒體真正成為一家公司,而不是一個事業單位的時候,如何製約媒體的種種道德擦邊球行為?
當對利益的追逐成為商業媒體的終極目標的時候,媒體自身的自律和社會良心,顯然是靠不住的。
作為中國最有影響力的商業媒體(雖然百度的Alexa排名已經超過新浪,但百度不發布內容),新浪帶了一個非常非常壞的頭。也許它還隻是把自己定位成一個互聯網公司,而不是一家媒體,所以所謂的媒體自律,對它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它一直在極不負責任地做著和它的地位極不相稱的事。比如它令人深惡痛絕的“標題黨”行為,在轉載新聞和博客文章時不負責任地肆意篡改原文標題,用聳人聽聞的文字來吸引眼球;比如它的社會新聞頻道充斥著各地小報的種種低俗的半色情報道;比如它用非常違背互聯網精神的海量模式運作博客係統,人為製造所謂名人和草根的區別。
但是這一次又非同尋常,因為如果傳言屬實的話,這是一個有預謀的事件。如果把新浪比喻成一個癡漢,以前無非是露陰而已,現在則是公然悍然地強奸,強奸的自然是千千萬萬的你我了。
這一次隻是捧紅一個人,一旦新浪或新浪裏的某個人更有野心,要潛移默化地塑造中國社會呢?這並不是很難做到的事——經過若幹年在新浪的黃色社會新聞裏的摸爬滾打,我已經被熏陶得百毒不侵了,我覺得我已經被新浪改變了。一旦新浪或新浪裏的某個人要引導輿論導向呢?這就更容易做到了——事實上新浪已經在這麽做了。《無極》剛出來的時候就有很多人罵,但是一開始在新浪上你是讀不到任何批評報道的,新浪上發表的所有影評都是說《無極》好話的。很簡單,新浪是《無極》官方網站的承建者,《無極》是新浪的廣告客戶,發什麽不發什麽,都是廣告裏約好了的。一直到後期全國罵聲四起,新浪抗不住了、也是沒必要再扛了才開始做批評《無極》的專題。目前國產電影大抵如是,一般都是和新浪娛樂合作,誰出的錢多就可以放頭條,所以新浪娛樂裏的報道,基本上都可以算作是廣告。舉電影的例子可能不太恰當,因為電影好看不好看,大家都看得到,每個人有自己的觀點,要影響輿論很難。但是如果是一些別的小眾事件呢?比如黃健翔辭職事件,如果新浪隻從全國媒體裏摘錄對黃健翔有利的報道,那可以想見新聞評論裏一定都是一邊倒痛罵中央電視台的聲音;如果新浪每天不停地發稿表揚孫正平德藝雙馨,估計現在捧黃健翔的人大部分絕對要倒戈了。
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是已經在發生的事實。新浪這頭怪獸,正在變得邪惡起來,如果不給它套上籠頭,它遲早會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