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了一天,頭渾渾沉沉,寫下了如下的文字,保證真實,但是可能邏輯混亂,更間雜著東拉西扯。如果你看了後,頭也象我一樣的渾渾沉沉,我概不負責。所謂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前幾天在紐約大街上突然遇見十年未見的一個大學同學,驚喜之餘,想起當年大學宿舍趣事,怕睡過一覺後忘了,我一向深謀遠慮,趕快記下來,準備老了以後戴著老花鏡邊看著BLOG邊講給孫子聽,要是這個BLOG還能堅持那麽多年的話。
1。民以食為天,果不其然。印象最深的是十一點上床熄燈後的餓。學校每天晚上5點開飯,去的晚了,比如5點30,就隻剩下白菜燉豆腐,所以沒有課的同學4:40就去排隊,有課的敲桌子拍飯盒催老師快下課,大部分老師也是如此過來的自然通情達理,草草收場放餓狼們去吃飯。不知道女生是怎麽吃飯的,反正男生十分鍾就吃完了,所以從5:30到11點這段時間裏,男生是隻消耗而沒有進補的。正是二十左右歲能吃的年齡,消化的也快,所以到十一點宿舍熄燈,大部分人都餓了。九十年代初的大學生人窮誌高,遠不象現在的孩子這麽大方,也不肯多向家裏要錢,而且當時吃飯還要糧票,所以每個人都沒有什麽點心或者其他可吃的東西留存,至少對男生而言。於是,起初,上床後大家隻好餓著聊天。(幾年後,一個室友總結道,這是共產主義原始階段的特征,沒啥吃的,但是人人平等,或者又叫人人挨餓),聊累了就睡覺。過了沒多久,共產主義原始階段就上升到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樓裏有人抓住了這個商機開始賣方便麵。小平同誌說過,要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於是,某一天,11點時,有室友買了一包麵,做了先富起來的人。十幾年了,我仍然記得那一夜方便麵的香味,從來不知道方便麵可以這樣好吃,也從來不知道那吃麵的人是如此的可恨。下邊的事就很簡單了,馬克思說過,沒有人能招架的住這樣的誘惑;吃麵的人也招架不住周圍五個人憤怒的目光。套用李清照的詞“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那晚是“吃麵,吃麵,驚起一群餓漢”。。。。。。每人分了一口後,先富的人被強行拖回到原始共產主義的階段。過了幾天後,學習了西方經濟學,本宿舍的人結合吃麵的體會,在餓聊的時候把吃麵上升到了理論高度。那就是由於燈塔效應,主動買麵的人會不可避免的被別人搭便車,所以最終沒人願意吃虧,也就沒人再買麵,然後又回到絕對公平但挨餓的共產主義初級階段。這一理論在我宿舍證明是有效和合理的,而且有驚人的穩定性。我們就在這且餓且學的良好氛維下不斷加深對東,西方經濟學的了解。這個故事的結論是:“晚11點煮方便麵是不道德的,同時也是很危險的,主要是有吃不上的危險,但是有助於經濟學專業的人加深對某些經濟理論的認識。“
2 還是和吃有關,大學裏我有兩個發明,到今天還沾沾自喜。一是我曾經突發奇想,用普通的八開紙疊了個紙盒,倒進一盒自來水,然後架到蠟燭上燒,居然把水燒到足夠泡方便麵的程度而紙盒沒漏,我興奮的向全宿舍宣布我一舉解決了宿舍共用暖瓶經常丟失和即使有暖瓶也沒人願意下樓打水的問題。同時還提議,鑒於我對物理學(確切的說是熱力學,材料學),經濟學和食品衛生學的貢獻,我有資格每晚享受一包免費的方便麵,為了讓提議更有吸引力,我也作出讓步,如果宿舍其他人能提供方便麵我可以負責燒水。結果是,在其他人對我的提議嗤之以鼻後,這個偉大的發明不出所料地被殘忍扼殺在搖籃裏,讓我遺憾終身。還有一個發明也和蠟燭有關。有一天大家照例在熄燈後餓聊,那天晚上沒有方便麵,也沒有月亮,外麵寒風呼嘯,正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大家聊著聊著,就扯到了吃上,餓的時候吃是個禁字,提也不能提,忘記了是什麽話題,有人提到了炸蝦片,估計躺著的每個人的腦海裏立刻翻騰著那些彩色的或者白色的酥脆薄片兒,然後餓感被無限的放大,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拍案而起:“TMD,老子受不了了,我去買包蝦片來”跳下床,在大家一片叫好聲中踏拉著鞋冒寒風而去,直奔12點才關門的校園小賣部而去。估計餓的時候人的腦子也不清醒,誰也沒想過既然能去小賣部為啥不買點現成的吃的,而且買回來的蝦片都是生的,怎麽才能弄熟還是個問題。估計在那一個瞬間蝦片已經成為我們人生的唯一追求。當蝦片買回來的時候大家圍蝦而坐麵麵相覷。腦子裏一邊抵禦著蝦片的誘惑,一邊很現實的想著如何能炸出蝦片來。沉默了1分鍾後,有人說貢獻飯盆,有人說隔壁好象還有晚上食堂剩菜,裏麵似乎剩了不少油,可以用來炸,但是沒有電爐子。前幾天這一溜宿舍唯一的電爐子被人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最後,我一咬牙說:“用蠟燭”,這幫家夥一聲歡呼以後一哄而散,負責飯盆的去涮飯盆,隔壁借剩菜油的去敲隔壁的門,不一會兒大夥紛紛準備就緒回來,居然還引來隔壁宿舍的幾個人,以提供剩菜油的名義提出入夥。拿人家的手短,也隻能由著他們。點了宿舍僅有的兩根蠟燭,一根照明,一根燒火,油不夠就倒了點醋混進去,唯一的缺點是油還是太少,一次隻能炸一片兒,我開始精心調製宵夜。後邊的場景是這樣的,在關緊門的宿舍裏,鬼火一般的燈影燑燑,一群精赤了上身的大漢眼睛裏閃動著貪婪的目光,圍繞著一個架在兩摞不一樣高的書上的飯盒,耐心的等待著每一個膨脹變大的蝦片,嘴裏念念有詞,渾然不顧混了醋的剩油燒熱後油花四濺。每一個蝦片一旦變大,還沒有完全熟就被人抓走塞到某張嘴裏,當所有的人每人吃了一個蝦片後,整支蠟燭隻剩下了個短短一截,我終於再也沒有耐心,一邊揉著發花的眼睛一邊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原始的蝦片共產主義已經實現了,大家散了吧”於是意猶未盡的人們嘟嘟囔囔地各自回去睡覺去也。剩下的大部分未加工蝦片便宜了來串門的老鼠,而象那一晚上對某食品的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的執著在以後再也沒有發生。現在想想也對,這樣的事,人一輩子隻能幹一次,還得趁年輕。老規矩,這個故事告訴我們:“1,一根蠟燭的微弱熱量能造福多少人哪,隻要你有足夠的耐心;2,剩的油也能幹很多事,加工成別的事物,正如現在很多不法商販所做的一樣,盡管我很奇怪,他們怎麽剽竊的我的發明,難道炸蝦片的夜晚,他們就在窗外偷聽?”
此時此刻,大學裏的生活片段象燒熱了的混了醋的油四處飛濺,在我的腦海裏紛遝而來,覺的寫出來的東西很亂,我必需理一理思路,等待它冷靜下來,所以其他的故事留到明天再說。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