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親愛的,你們明天有空過來嗎?" 老太已經有四個多月沒有見到女兒一家了. 其實最讓她牽掛的是混血
的外孫.
"不行啊,我們明天有安排. 上午帶兒子去動物園,晚上我們夫婦要出去度周末."
"你們倆出去,我們過去帶孩子好不好?" 老太積極參積極地建議.
"不用了,我們很晚才能回來,你倆再開車回去不方便,住下就太麻煩了."
"方便,方便,你們倆盡管出去玩,多晚都沒關係;我們保證把孩子帶得好好的,也絕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女兒勉強同意了.
老太放下電話,心裏很不好過. 人老了就犯賤,自己不是聽不出來,女兒並不想要他們幫忙.不過一想到
明天就要見到朝思暮想的外孫,也就不理會女兒的怠慢了.
老夫婦都是高能物理專家,在國內享有非常優厚的待遇.就是為了獨生女的前途,年過不惑還跑到美國做
訪問學者. 他們很希望女兒能夠打入美國的主流社會,給女兒改了英文名字,在家裏不和女兒說中文,讓女兒
受最美國化的教育. 女兒果然不負他們的希望, 除了不能有美國化的相貌以外,和美國孩子沒有什麽兩樣.
18歲上大學起,就開始了獨立生活. 老夫婦卻無法象美國家長一樣瀟灑, 賣房子,換工作, 跟了女兒到處打遊
擊. 女兒結婚他們又追隨了來. 女兒有言在先,必須住得離她有一定的距離,否則她就搬家. 無奈,老夫婦隻
得在離女兒家一百多裏處買了房子.
小夫婦午夜時分盡興而歸. 老夫婦親了親熟睡的外孫就啟程了. 老頭兒埋怨女兒,竟忍心讓老夫婦這麽
晚開兩小時夜路回家,又不是沒有地方住! 老太則勸道:"這就是美國化,我們不是很希望女兒融入美國社會
嗎?" 老頭兒無言以對.
車子猛地顛簸了一下,失取樂平衡,停住了. 所幸老頭兒因眼神不好,雖在高速公路上,但車速很慢. 車壞
了,若叫拖車,能免費拖5裏,那正好可以回女兒家. "回女兒家吧." 老頭兒建議道. 老太搖頭說:"不行,我們不
能回去,那就太麻煩他們啦!"
"我們回去也是不得已,難不成他們會推我們出來?!" 老頭兒有些冒火.
老太為難地說:"那是不會,可我怕如果這麽麻煩他們,以後他們就不會再讓我們來了."
夜幕中,在高速公路邊上,一個老頭兒躺在打著緊急燈的車下,伸出一隻滿是油汙的手; 一個老太坐在他
身旁,左手舉著手電筒,右手遞過一把螺絲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