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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阿米愛的文明•五
(2011-04-04 14:27:56)
下一個
沙亞-撒林
飛船向契阿星球的一片山區飛去。阿米在用麥克風跟什麽人講話。接著,他把飛行方向對準一座高山。飛船的速度快得可怕,巨岩仿佛向我們迎麵撲來……可是阿米仍然勇往直前,並不打算減速或停止!
「要撞上啦!」文卡驚慌失措地大喊。」
「停下來!我可不想死!我還年輕呢。嗬嗬嗬。」克拉托故作鎮靜地說。
「別怕!沒事!咱們要鑽進這座大山的肚皮裏去。」
眼看大禍就要臨頭!幾秒鍾之後,我們就會在山岩上撞得粉身碎骨。我們三人閉上眼睛,用手臂抱住頭……可是,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我向窗外瞄了一眼,對眼前的景觀十分詫異。
我們正感到疑惑時,隻見阿米興高采烈地宣布:「咱們到達沙亞--撒林城啦!」
飛船已經停下,平穩地停靠在一條寬大的跑道上,那裏有各式各樣的太空飛船。向遠處望去,跑道的盡頭矗立著一些明日世界風格的大樓,和我過去在一些高級星球上看到的很類似。許多小型的透明飛船緩緩畫過城市的天空,向四麵八方飛去。
這裏看起來是一個發達文明的城市,但我們明明是在進化程度不高的契阿呀。我搞不清楚怎麽會這樣。
文卡驚訝地喊道:「這裏不是契阿!」
「當然不是--克拉托插話道:「跟大山這麽一撞,咱們已經魂飛魄散,來到另外一個世界了。這裏是陰問吧。嗬嗬嗬。」
「克拉托,並沒有發生什麽撞山事件,飛船穿越了層層岩石,進入這個契阿內部的地底斟地;它藏在大山下麵很深很深的地方。咱們得到允許可以從某個入口進入。當然,飛船事先提高了振動頻率,才能穿過堅硬的岩石。」
我心想:既然我們在大山下麵,那麽四周一定都被岩石遮蔽,看不見天空。令人驚訝的是,我抬頭仰望卻看見湛藍的晴空,仿佛就站在燦爛的陽光下麵一樣。
「彼德羅,那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從高處把天空的影像投射到一個人造圓頂上。如果山外是陰天,這裏可以看到烏雲:如果是晴天,這裏就是風和日麗。山外如果是夜晚,這裏也一樣會天黑。和山外不同的是,這裏下會受到風吹日曬雨淋,因為上方有厚厚的岩層保護。」
可是,我想到岩層可能會坍塌,仍然不太放心。
「有防護措施嗎?」文卡不安地問道。克拉托在一旁來回踱步,不時看看上方的「天空」。阿米卻在一旁偷笑。
「又在窮緊張啦!你們害怕大山坍塌把咱們活埋。這個想法很自然。不過我告訴你們,用來製造圓頂的材料,可以頂住坍塌,可以投射天空影像,麵積有幾平方公裏,而且足足有一米厚。現在放心多了吧?」
「隻有一米的厚度!撐得住嗎?」我們三人齊聲驚呼,而阿米卻笑得合不攏嘴。
「不必緊張!就算你們那不怎麽高級精密,卻破壞力十足的原子彈落在這圓頂上,連一毫米也炸不進來。另外,橢圓形拱頂是自然界最結實的結構之一。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看,用指頭能不能戳破雞蛋?」
「我試過,可是蛋殼硬得跟什麽一樣。」我說。
「在這裏比在外麵安全得多。」
「為什麽?」
「因為無論是季節、風雨還是溫度都影響不了我們,這裏完全是自動控調,陽光中的有害光線照不進來.其它不良的輻射也無法到達。甚王連隕石、龍卷風還是火山爆發都影響不了這裏。另外,特裏人做夢都想不到這裏會有秘密基地。」
文卡平靜了許多,提出一個我們三人都非常感興趣的問題:「這是什麽地方?我們的星球上怎麽可能會有一座充滿太空飛船的城市呢?」
「在宇宙各地,凡是有人類的星球上,無論進化還是不進化,都有這樣的基地或者小城市。」
「地球上也有一座這樣的城市嗎?」我十分好奇。
「彼德羅,不隻一座,而是好幾座。」
阿米還來不及進一步解釋.窗戶外麵出現了可怕的景象:有兩個特裏巨人站在跑道上,麵對著我們的飛船,直勾勾地盯著我們。文卡看見他們,不由得驚呼起來:
「阿米,特裏人!特裏人!」
克扯托不安地抓耳撓腮。
阿米笑著說:「沒錯,那是特裏人,不過卻是我們的朋友。我請他們來幫忙解決我們的問題。走吧!出去歡迎他們!」
「我在這裏等候他們。」我不大想接近那些魔鬼;盡管他們麵帶微笑,看起來還算親切。此外,我覺得在一座高度發達的城市裏麵看到原始的特裏人是一件很不協調的事: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座城市是隱藏在契阿領土上的。
阿米一麵起身一麵解釋說:「他們不是真正的特裏人,而是來自高級的文明世界。這些朋友作過外形改造,所以有特單人的模樣,以便於在契阿上工作。」
這番話總算讓我們放下心來。接著,阿米請我們進「洗手間」,他自己也進來了。
「我們要先在這裏消滅皮膚、衣服還有身髒內部的病毒,否則這些病毒會給基地帶來後患。這是生活在基地裏比在外麵安全的另一個原因:這些生態係統能更有效地控製環境,讓我們得到更多保護--如果你們能看到外邊的世界是怎樣被大量的各種微生物所包圍……」
我們走下飛船,迎麵遇上了那幾位長毛朋友。阿米高興地和長毛巨人打招呼,巨人也熱情地向阿米問候(阿米在巨人身旁顯得格外矮小)。阿米把我們一一介紹給巨人們,並且詳細說明我們的身分和來到這裏的目的。巨人們並不和我們握於,而是朝著我們伸出右手。掌心向前與肩膀同高;隨後收回掌心,放在自己胸前。
他們的模樣非常怪異;因為他們的目光和笑容流露山善良、智慧和歡愉的神情,不過長毛和大牙看起來又頗為危險凶猛。我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真正的特裏人一定會發現他們身上的破綻。
「彼德羅,你能發現破綻,可是特裏人沒有你這麽敏感。他們隻看見眼睛,看不出目光後麵的善良和智慧,所以咱們的朋友沒有危險。」
「可是也不像你想的那麽容易。」其中一位「冒牌特裏人」笑著解釋說:「能在這裏堅持下去並不容易。你也知道特裏人脾氣暴躁易怒,有些偏執狂。有些官員有被害妄想症,對下屬疑神疑鬼。在這裏工作很不容易,秘密警察總部尤其如此,更別提是在調查外星生物的領域了;那個單位簡直是龍潭虎穴。不過,這裏的工作對我們來說是一種積極而有意義的挑戰。」
阿米笑著說明:「這幾位朋友名義上是契阿星球的外星生物調查局顧問,但實際上是咱們這邊的人。」
「事實上,我們是滲透進去的間諜。」另一個「冒牌特裏人」用幽默的語氣說道。
我深深地敬佩這些人,與他們的工作相比,我和文卡以寫書的方式為宇宙效力,簡直像是輕而易舉的兒童遊戲。他們主動接受這種處處陷阱的危險工作、決心在充滿暴力的地方為宇宙服務,真是了不起。
「而且他們還被包圍在心理情感的強烈低級振波中。」阿米捕捉到了我的想法,進一步說明道:「可是他們絲毫不低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彼德羅,文卡,你們也不是生活在天使和聖徒的包圍之中。你們寫的書對創造一個光明和友愛的世界有所貢獻--那個世界強調精神,而不是物質,沒有任何階級之分;這一切都是與暴君的願望背道而馳的。民主、自由、平等、博愛的思想傳播得越廣,對暴君就越不利。」
這番話讓我和文卡心裏充滿了恐懼。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上了暴君的黑名單啦?」我害怕地問道。特裏朋友聽了笑起來。
「凡是願意為人類作出貢獻,提高世界幸福水平的人,自然上了暴君的黑名單。如果為人類服務沒有危險,那『工作人員』就會大大地增加了。可惜並非如此。」
我認為阿米說得對。就算世道潮流會把人們帶向深淵。勇於反其道而行的人仍然不多……
「不過,用不著害怕。不錯,暴君是反動的力量;但是.孩子們,宇宙中並不是隻有黑暗的勢力,也有從愛而來的光明力量。而且,你們已經知道了什麽是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是不是?」
「當然……」
「因此,你們無時無刻都受到保護。另一方麵,在暴君眼裏,你們僅僅是『煩人的小蟲子』:他忙著處理更重大的事件:販賣毒品、挑動戰爭和敵對情緒、策畫權錢交易、虛張聲勢、欺騙群眾……等等。而我們這兩位『特裏』朋友,的確處於危險之中,可是他們絲毫不害怕,因為他們比你們清楚自己擁有怎樣的保護措施。」
克拉托對兩位朋友熱情地說:「孩子們。你們真是一級棒!說起來咱們也是同行。我也當過問諜,那是在穆達尼亞戰爭中,瑪隆波族的軍隊派遣我到羅司塔族當間諜。孩子們,咱們好好喝一杯,慶祝這一次相遇,順便交換一下戰爭中的見聞。」
「你是斯瓦瑪人,怎麽會打過仗?」巨人之一懷疑地問道。
「如今我是斯瓦瑪人、但從前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待裏人。那時候我比你們還高大強壯呢,大家都叫我『穆達尼亞的惡神』,嗬嗬嗬。另外,值得驕傲的是,我是這個星球上第一個改造成功的特裏人。來,慶祝一下吧!」
「克拉托。您參加過穆達尼亞戰爭?」文卡問道。
「當然啦,寶貝。我最風光的時候被稱做『野嶺上的半人半馬獸』。凡是遇到我的人都明白應該敬而遠之。要是有人忘了閃避,恐怕就要大難臨頭了。嗬嗬嗬。」
「那您簡直老得可怕!穆達尼亞戰爭幾乎是古時候的事。真沒想到今天還有那場戰爭的幸存者。」
「那時我隻是個孩子,人家叫我『危險兒童』。嗬嗬嗬。」
「克拉托,別撒謊了!那場戰爭爆發時,你曾祖父還很年輕呢。聽著,咱們不能浪費時間了,文卡的姨父母還被押在警察局裏。如果咱們不趕快行動,事情就會變得更棘手。」阿米語重心長地說。
這時,一架透明的飛行器降落在我們麵前,裏麵卻沒有駕駛員。我知道內部一定有高科技的自動化裝置。一扇門自動開啟,仿佛邀請我們入內。克拉托上前打量,尋找那看不見的飛行員。
「你別躲啦!我知道你在裏麵!」
「別傻了!快進去吧!我們要去另一個比較合適的地方跟這兩位朋友談談。」
「當然,還得喝上一懷!」克扯托補上一句。
「沙亞--撒林沒有酒。」一個特裏朋友笑著告訴克拉托。
「這裏沒有酒?原來我們到了契阿最無聊的地方!那你們怎麽尋開心呢?」
「有時我們的內心也會麵臨誘惑和試驗,為的是使我們的心靈更加完美,於是我們就用別的方法來鍛煉心誌,比如:練氣功、靜思、禱告。」特裏朋友解釋道。不知不覺間,飛行器開始啟動,緩緩向上飛去。
「這位朋友不是真正的特裏人,盡管他渾身長毛。」克拉托有感而發地說。
飛行器低低地慢速航行,目標是這個被稱做沙亞--撒林的地下小城市中心:它就像是被契阿星球文明所包圍的一塊異國領土。
從空中看去,城市顯得平和寧靜,活像是縮小版的奧菲而。與所有文明發達的星球一樣,穿梭各地的交通工具大部分都是在空中運行的!
絕大多數人像斯瓦瑪人一樣耳朵尖尖的,但皮膚不是玫瑰色,而是橄欖綠色。頭發和眼睛是黑色的,身材像特裏人一樣高大,但是沒有長長的毛發。
兩位特裏朋友解釋說:「我們的老祖宗就是屬於這個種族。」
這裏也有相當數量的其它人種,彼此友善相處。此情此景讓我想到:高級進化的特征之一就是大大縮減了階級之分和種族界限,也栘除了偏見、隔離、猜疑、恐懼和侵犯行為。
阿米注意到了我的想法。他說:「彼德羅.隨著覺悟力的提高,我們越來越能理解生活的意義。我們越來越不在意人與人之間的外部差異,而越來越能看到彼此內在精神世界的相通之處,於是也就逐漸學會向別人敞開心屝。」
我看看身邊的特裏巨人。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怪味,有點像我在動物圈裏看到的狗熊發出的氣味,但是我極力讓自己的感受超越眼前碩大的肌肉、大牙和讓我恐懼的長毛,努力換一種方式,把他看成是我的好朋友。
幾秒鍾之後我成功了。我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味不那麽難聞了。反而讓我回想起從前養過的一條可愛小拘。巨人察覺到了什麽,因為他轉過身來,目光和善、滿麵笑容地向我表示好感,並且在我膝蓋上親熱地捏了一下。這讓我再次明白:愛心足以超越阻隔在人與人之間的所有外在與虛構的障礙。
「彼德羅,所有的人都是神以愛心創造和表現的結果。咱們大家來自同一個根源,因此也有同樣的歸宿。」
「特裏人也一樣。」巨人之一笑著說。
「是的,包括特裏人。但是,神創造特裏人那天喝太多酒了。酒醒之後,才造出斯瓦瑪人。嗬嗬嗬。」克拉托笑著說。
「好啦!」阿米吼道,他顯然不喜歡這個玩笑。
「這座城市看不到什麽動靜啊?」文卡想政變話題。
一位巨人解釋道:「這個地方的大部分設備都在地下。事實上,這不是一般城市,而是一個工作站或基地。在這裏生活的所有人都是某個專門領域的行家。」
「建造這座基地的目的是什麽?」我問道。這時,我們降落到一座建築物的頂層,那上麵有個巨大的停機坪。
「進化發達世界組成的友好同盟在這裏要完成一些任務,目的是監督這座星球的社會發展,並照看它的文明狀況!在座的這兩位朋友也是這個任務的成員;此外還有來自其它文明的專家共同合作。這些專家來自四麵八方,但是環境條件都與這座星球相似;也就是說,有相似的引力,相似的氧氣層,相似的由碳水化合物為組成基礎的人種……」
「阿米,太空中所有的文明世界不都是這樣的嗎?」
「彼德羅,當然不是。有的高級生物是像魚一樣生活在水裏的。」
「他們的身體構造跟我們一樣嗎?」
「不一樣。我們的身體構造是為了生活在陸地上而設計的,並不適合生活在水中,所以我們有雙腿,而不是鰭和鰓。再說,我們的體形也不適合在水中行進,因為會遇到很大阻力;而魚的體形就很適合遊泳。」
「這麽說,有些高等生物的體形很怪異囉!」
「或許他們會認為你才是體形怪異的生物呢!哈哈哈。」
「但是你以前說過,人的體形是有普遍性的:頭部、軀幹和四肢……」
「回憶起過去,阿米又笑了。他說:「那是咱們第一次見麵。你害怕極了,心裏想著『這是外層空間的魔鬼』!我不願意讓你太害怕,因為你會以偏見和歧視的眼光看待不同種族的人。我跟你談到宇宙裏有許多人的體形跟你一樣,比如文卡、克拉托和我,還有你後來看到的奧菲爾人和其它宇宙的人種。但是除此之外,宇宙裏還有很多、很多種人呢.生命甚至會出現在似乎最不利於生存的條件下,而每個生命形體則會出現適應外在環境條件的特征。總而言之,宇宙裏什麽都有;我們目前至少應該了解距離我們最近的情況。」
我們步出飛行器,邁入旁邊的一座電梯。特裏朋友發出口令,電梯的門關閉了,隨後開始上升。一會兒門又開了。我們走出電梯,穿過走廊進入一間小客廳。裏麵有一張橢圓形的桌子。周圍擺放著好幾把椅子,地麵上鋪著玫瑰色的大理石。每個座位前方立著幾片矩形薄板。我猜測那是攝影機或計算機的屏幕。房間的一頭有一扇大落地窗,麵向一片美麗的海景;浪花拍打著岩石,漁船在遠方海麵上依稀可見。海岸上有個村莊。這就像是地球上的景致,但我們不是在地球上:更何況,我們是在大山之下,而海洋在很遠的地方呢。
我想起上次漫遊中。我在指揮「援助地球計劃」的上校飛船上看到過一扇類似的大窗戶;透過那扇窗戶,上校播放了自己世界的影像。那是個類似彩色電視的東西,但是看上去就像一扇普通的窗子。這時,我看到一艘船正朗著我們駛來;也就是說,向攝影的地方駛來。漁船逐漸靠近我們的時候,我發現船上的漁民是斯瓦瑪人。
「咱們怎麽可能從大山底下看到海洋呢?」克拉托好奇地問道。文卡給老人解釋了這種係統的設計原理。老人驚訝不已,連連說道:「好家夥!」
「好,大家請坐吧!」一位特裏朋友招呼我們。
另一位巨人說道:「這位小姑娘的姨父母被逮捕了,因為要調查他們倆與一艘飛船的關係,而這艘飛船拐走了他們的外甥女。姨父母的一位醫生朋友也被傳訊,盡管他什麽也不記得了。醫生認為自己從來也不認識什麽名叫戈羅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他有個斯瓦瑪妻子和外甥女。來,咱們看看目前的情況吧。」
特裏人用毛茸茸的手指觸動一下麵前的電視屏幕薄板,其它所有的屏幕也都亮了起來。畫麵上出現了一些我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的符號--我已經能夠識別出宇宙友好同盟的一些語言文字了。我猜測那是一張可供多種選擇的菜單。那位巨人並沒有觸動按鈕,隻對著屏幕下達了門令。
屏幕上出現了一座花園環繞著的高大建築物,四周被一道高牆包圍,牆上設有監視器,牆邊有警衛的武裝崗哨。
「這裏是秘密警察總部。」特裏朋友解釋說.隨後,影像中降下了一個坡道,我們由此進入建築物內部。如同某些電子遊戲一樣,鏡頭隨著那位特裏人手指在光標和屏幕控製器上的移動而前進,使我們跟著走遍了整個總部,毫無顧忌地窺視文卡她們國家內部「最機密」的單位。然後,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比其它特裏人更加肥胖,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家夥.他的毛發是墨綠色的,似乎從來沒有梳理過,看起來油膩膩、黏乎乎的。我想他身上一定散發著魔鬼的氣味。 「你的直覺能力太強了!」阿米笑著說。
「那是秘密警察部部長通克。咱們來看看錄像帶,了解最近這一個小時他做的事情和說的話,以便掌握最新情況。」
這時我才明白,宇宙友好同盟有辦法監視很多人……
就在那個特裏朋友前後挪動鏡頭,尋找秘密警察部部長的動態時,阿米告訴我們:「在影響契阿進化程度的重要領域上,我們不能不留意特裏人所采取的決定。」
我覺得無論如何,這類間諜活動都是對契阿獨立和自由的破壞。阿米察覺了我的想法,決定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個複雜的問題。
「在這些星球上也有我們建立的基地,有的基地上派駐了許多人,如果我們不加小心,基地會被破壞的,所以必須加以監控。以前我還說過,我們不能允許一個充滿暴力的星球掌握可能產生宇宙災難的高科技。你還記得嗎?」
「阿米,我明白,不過……你們在別人的領土上建立秘密基地。這合法嗎?」
兩位待裏朋友聽了我的問題之後笑起來。
阿米說:「如果沒有這些基地,那你們的文明也就不存在了。」
我想阿米的意思是說,如果沒有他們對我們的監控,那我們的星球早已經毀滅在自己手上。阿米了解了我的想法之後說道:「有這個意思,但不隻是如此.我們出現在不進化的星球上還有更重大的深遠意義,那是你無法想象的……」
這句話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那深遠意義是什麽。
「目前咱們沒有時間進一步說明這個問題,以後你們會明白的。耐心等一等吧。」
操控屏幕的那個特裏朋友說:「通克對被捕的人還沒有做任何處置。他已經請示了軍方和總統府,目前正等待上級指示。」
鏡頭地毯式地走遍了秘密警察總部的上上下下。遊標指向一扇有兩個武裝警衛人員看守的大門時,特裏人解釋道:「這是拘捕犯人的牢房。現在找找咱們的朋友。」
我們穿過一排排粗大的鐵柵欄,就從警衛的鼻子前麵走過,但是他們看不見我們。我們繼續前進,來到一條兩側都有好幾扇牢門的走道上。我們仔細察看每一個房間,多數房間沒有人。心理醫生被關在一個單人房裏,顯得孤獨而驚慌,臉上有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我們折回走道。進入旁邊的一個房間,文卡的姨父母就在裏麵。看到兩位長輩平安無恙,文卡鬆了一口氣。那間房裏沒有關其它人.他們坐在長沙發上,情況看起來還好,隻是神情有些不安。
一位特裏朋友解釋說:「上級很快會把這個案件定為『一級』,然後把他們倆移監到一棟銅牆鐵壁的小樓裏去。到那裏以後幾乎不可能被釋放,而且我們到時得對付一大群全身武裝的特裏人,所以必須趁現在把他們轉移出來。」
「轉移出來!怎麽轉移?」我驚喜地問道。
「用電子運輸法不是難事,孩子。」特裏朋友告訴我。
「太神奇啦!」文卡高興地說。
阿米插話道:「那咱們就把他們轉移出來吧!不過,采取行動之前,要先用定向麥克風,把即將發生的事情通知他們。」
「不能通知!別忘了;每間牢房都裝了攝影機。」
「沒錯!我們什麽都不能告訴他們,因為我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錄音。」
那個特裏朋友繼續說明:「文卡的姨父母來到這裏以後,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們兩個,所以我們要先躲起來。對於沒有參加進化工程的人們來說,這是一項不得違反的安全措施。」
克拉托立刻響應說:「那麽我也屬於進化工程的一員啦。嗬嗬嗬。」
「這是肯定的,克拉托。不然就不會把你帶到這裏來了。目前你還不知道如何為愛心效力,但是該你出力的時候很快就要到了。」
克拉托開心地望著我們,得意地揚起眉毛,好像是在說:「對我得更尊敬些啊!」
我心裏想,克拉托不過是個老農夫.愛喝酒吃肉,有時會撒謊,還愛開玩笑,他能為愛心事業作出什麽貢獻呢?哈!
阿米捕捉到了我的想法。他簡單明了地說道:「他的內心深處,你能知道多少?誰能了解每個人進化的時間表呢?」
我很不好意思,一句話也沒說。
特裏朋友接著說道:「與宇宙計劃無關的人員不能知道這些地下基地的情況。因此,你們未經我們批準,不得將在沙亞--撒林的任何見聞告訴那對夫婦或者仟何人。能遵守規定嗎?」
他這番話是對文卡、克拉托和我說的。
「我口風很緊,戰爭時大家叫我『墓穴』。嗬嗬嗬。你們放心吧!」
「一定遵守。」我和文卡同時說道。
「好。咱們先讓他們睡著,再把他們搬運出來。現在去電子運輸室吧!」
我們隨著鏡頭走出房間,沿著走廊前進,來到另外一個擺滿科學儀器的房間。特裏朋友們啟動控製器,彼此針對技術問題討論了一番.然後,屏幕上出現了文卡姨父母的身影。
「準備進入睡眠狀態。」
夫妻倆立刻進入夢鄉。
「準備進入電子運輸狀態。」
突然之間,夫妻二人就出現在我們眼前了,而且兩人仍然躺在長沙發上,像熟睡的嬰兒一樣。文卡想上前擁抱他們,但是被阿米攔住了。
「等一等,讓我們的朋友先把事情辦完。」
兩個特裏朋友分別抱起夫妻二人,把他們放在擔架車上,然後用電子運輸法,把長沙發運回原來的牢房--正好趕在牢房的鐵門被幾個秘密警察打開之前完成。秘密警察發現牢房裏麵空空如也,氣急敗壞地暴跳起來。
「長沙發上還有他們的體溫。一定是那些可惡的外星人剛把他們倆搬運出去!那些混蛋太狡猾了!」
他們這番話讓我很疑惑。
「阿米,難道那些特裏人早就知道你們能用電子運輸法把人移轉出來?」
「是的,彼德羅。我們不得不使用這項技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麽說,契阿當局不是不知道你們的存在?」文卡問道。
「文卡,他們當然知道。不然的話,飛船在心理醫生的窗前露麵時,他們就不會立刻派人去調查了。」
「我一直以為他們隻是調查一下,並沒有什麽證據……不過為什麽在官方聲明中,他們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甚至還嘲笑相信飛船出現的人們呢?」
「因為他們掩飾關於我們的事情,而且掩飾得非常巧妙。所以,他們極力阻礙私人調查,散布關於我們的假消息,目的是製造恐怖和混亂。」
「阿米,他們真是如此嗎?」
「遺憾的是,的確如此。」
「我完全沒想到,契阿當局競然這麽了解你們的情況。」
「這是可以推測出來的。因為多少了解情況的人都知道當局非常關心這個問題;隻要一有關於外星人的事情發生,再遠他們也會立刻跑去調查。隨後,在軍隊和警察的戒護下,馬上封鎖現場,用精良的儀器采集蛛絲馬跡。這些數據最後都被秘密收藏起來。大家都知道當局絕對不肯公布真實的消息。假如當局並不了解真實的情況,以為這件事根本就是想象出來的,那他們就不會大費周章地調查,並且拚命遮掩已經掌握的情況。隻要深入思考,就不難推測出其中的原因。」
「他們為什麽要掩飾已經掌握的情況呢?」
「問得好,不過我以後再回答這個問題。現在,咱們集中精力解決最緊急的問題;營救戈羅和克羅卡。」
一位特裏朋友說道:「咱們先把問題歸納一下:戈羅的醫生朋友完全不記得事情的經過:在他腦海裏留下的印象被簡化為:幾頭大猩猩突然闖進他的診所,把他打得昏倒在地;秘密警察們會問他飛船出現在他診所窗前的許多問題,可憐的醫生卻什麽也想不起來。秘密警察們還會問醫生和戈羅夫婦有什麽關係。醫生回答,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麽人。經過一連串的疲勞轟炸之後,秘密警察們終於明白醫生一無所知。如果醫生經得起折騰,或許還能活著出來;盡管他們仍會懷疑是我們抹去了醫生的某些記憶,就像前幾次別的事件那樣。」
阿米補充說明道:「秘密警察們知道我們能夠徹底抹去記憶的某些部分,連最好的催眠術也不能使之恢複。這就是我在醫生身上所做的。文卡,至於妳的姨父母,等他們醒來時,咱們就可以知道他們在秘密警察麵前說了些什麽,然後再看怎麽處理。」
特裏朋友說:「我再說一遍: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身在什麽地方。凡是沒有參加宇宙計劃的人,暫時都不應該知道這些秘密基地的情況。」
我問道:「那我們也不能把秘密基地的事寫進書裏嗎?」
「那不一樣,彼得羅,因為你們書裏的內容隻會被當作虛構的故事。總之,等所有事情結束以後,我會告訴你們什麽可以寫、什麽不能寫。」
那位特裏朋友繼續解釋說:「重點就是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們倆是宇宙友好同盟的成員;如果我們的身分暴露,連帶會使潛入契阿當局其它部門之中偽裝的特裏人跟著曝光,那將會是一場大災難。」
另一位特裏朋友接著說道:「現在,大家都到隔壁房間去吧!要叫醒他們了。」
我們走出了房間。兩位特裏朋友分別推著兩台擔架車,大家魚貫進入一個舒適的小客廳。客廳裏擺著報紙雜誌:旁邊有個小廚房,不知是誰已經為我們準備了飲料、水果和點心。這些東西讓克拉托很興奮,他說:「有沒有什麽好喝的飲料啊?」
「這裏有果汁、茶水,或純淨的水。克拉托,你可以隨意取用。」
「好哇。」
兩位特裏朋友把戈羅夫婦安頓在長沙發上。其中一位告訴我們:「不能讓這對夫婦馬上看到阿米、彼德羅和克拉托,否則會驚嚇過度,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外星人。所以你們三人必須跟我們一道離開這個房間。他們醒過來的時候,隻能看到文卡。咱們從監視器裏密切注意他們的情況。」
另一位特裏朋友接著說明:「要讓他們以為自己身在鄉間。為了達到這個效果,我們要在屏幕上放映一些相襯的畫麵,現在會先出現一扇窗戶。你們看!」特裏朋友指的是牆壁上一個黑色長方體。他操縱手中的遙挫器之後,「窗戶」立刻明亮起來;窗外出現了一片美麗的田野風光,還有小鳥、蝴蝶和昆蟲在飛舞。我好像聞到了大自然的芳香;我明白這隻不過是自己的想象。因為這都是投影的結果。
「彼德羅,這是真正的芳香。我們的鏡頭攝取影像與香氣後,就可以白行複製。」
「太神奇啦!」
特裏人對文卡說:「姨父母醒來以後,先讓他們冷靜下來,然後讓他們戴上這兩具翻譯通,告訴他們:妳的朋友會從隔壁房間回答他們的問題。其餘的事情就由我們來處理。明白了嗎?」
「明白了。」
「然後,等他們做好準備以後,阿米、彼德羅和克拉托再回到這個房間裏來。那時就由阿米來主持談話。你們要聽從阿米的指揮。千萬別任意發言!咱們不能出錯,否則會把事情弄得更加複雜。明白了嗎?」
我們回答,明白了。
「跟我們走吧!」
我們留下文卡在房間裏,輕輕把門帶上,然後走回那個擺滿了儀器的房間。從屏幕上可以看到文卡和她仍然在沉睡著的姨父母。兩位特裏朋友開始工作了。
「文卡,請準備好!我們要叫醒他們兩位了。」
文卡從看不見的聽筒聽到了特裏人的聲音。
「我準備好啦。」我們從監視器的揚聲器聽到了她的聲音。
很快地,文卡的姨父母睜開了眼睛,二人發現不是身在牢房裏,大吃一驚。但是,他們一看見文卡在身邊,便忘卻了驚訝。一家三口久久地擁抱在一起,這讓我感到有些不快--如果這親情不是那麽強烈,文卡去地球就沒有那麽多麻煩了……
文卡替姨父母戴上耳機。
「這是為了讓你們能夠聽懂別的語言。」
「咱們這是在什麽地方?怎麽突然一切都變樣了?妳怎麽會在這裏?」
克羅卡發現了窗外的景致,高興地喊道:「戈羅,咱們是在鄉下。」
「我沒辦法回答你們的問題,但是我的朋友們可以。他們就在隔壁的房問裏,正透過屏幕上看著咱們。咱們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
「是的。午安。戈羅,克羅卡。」一個特裏朋友通過麥克風說道。
「啊,又在管閑事了……」戈羅的表情和口氣都帶著敵意。
「你們有必要認識一下阿米。他是外星人,因此他的長相你們沒有見過。他等一下會跟彼德羅和克拉托一起進來這個房間。彼德羅也是來自另外一個星球的。克拉托是斯瓦瑪人,是你們外甥女的朋友。你們不會害怕吧?」
「哎喲,我好害怕!」克羅卡驚叫起來,緊緊抓住戈羅的胳膊。
「得了吧!」戈羅輕蔑地說道,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他們現在走過去啦。」
「太可怕了!」
「姨媽,別怕!我的朋友都是大好人。」
一個特裏朋友留在原地,另外一位陪同我們出去。他打開房門,第一個進去的是阿米。
「你們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阿米。」他快活地笑道。
戈羅不大友善、也不大信任地瞥了阿米一眼。克羅卡顯得又驚又怕。那位特裏朋友拍拍我的肩膀,我明白輪到我了。
「我叫彼德羅,來自地球。」
接著是克拉托。
「我叫克拉托。現在是斯瓦瑪人,但從前是特裏人。我是這個世界第一個經過改造之後活下來的人。」
「你是我們種族的第一個叛徒,所以跟契阿的敵人合作也不足為奇。」戈羅咄咄逼人地望著克拉托。
克拉托氣得滿臉通紅。他握緊拳頭,目不轉睛地瞪著戈羅。阿米趕緊打圓場;
「冷靜點!幾分鍾以前,你們兩位被秘密警察抓走了;他們準備對你們進行審訊。幸好我們使用高科技把你們救了出來,轉移到這個地方。現在你們已經安全了。」
「我不懂為什麽你們不讓我們留在原來的地方?讓他們審訊好啦,我沒有什麽可隱瞞的。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會被放回家了。現在我們肯定變成逃犯,這都是被你們搞砸的!」戈羅似乎還不明白事情的原委。
「我們隻想知道。你們在秘密警察麵前說了些什麽。」阿米說。
「什麽也沒說。他們把我們的嘴巴封住、戴上頭套拉出了診所,塞進一輛車裏。等拿掉頭套讓我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被放在一個房間的沙發上。我們就在那裏待著;忽然之間,我們睡醒了就來到這裏。這就是全部經過。」
「這麽說,他們沒有問你們名字,也沒有拍照和捺手印?」阿米似乎很高興。
「沒有。」
「好極了。看來他們還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
「可是,我那位心理醫生朋友有可能講出去了。」
「不必擔心。那位醫生被我們實施了記憶移除術,現在他已經不記得認識你們了,也徹底忘記了你們要他幫助文卡遠離那些『胡思亂想』的東西。」
戈羅有些不悅,但是阿米明亮平靜的目光傳達出和平的訊息,使他逐漸冷靜下來。他說:「我做了我認為對文卡有好處的事情。我怎麽能允許一個這麽小的小女孩被外星人帶走呢?我怎麽知道你們的真實意圖是什麽?」他懷疑地望著我們說道。
「您沒讀過文卡寫的書嗎?那裏說明了我們的真實意圖。」
「我昨天晚上讀過了,但我不是天真無知的小孩。你們說不定利用我外甥女,透過她的作品散布假消息。」
「你認為我們屬於邪惡的文明,卻企圖讓契阿人誤以為是善良無害的?」
「唔,差不多是這樣吧。」
我理解戈羅的心情。我剛認識阿米的時候,也產生過同樣的懷疑。
「這是純粹的偏執。如果真有這種邪惡的文明,那它就不會像我們這麽大費周章;更別說讓你像這樣暢所欲言。難道你會懷疑自己的妻子也有可能是偽裝的,等待時機殺害你嗎?或是懷疑自己的家人親友實際上可能是邪惡的壞人嗎?」
「當然不會!我了解我的親朋好友,但是不了解你們。誰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我了解他們。」我搶著說道:「他們是好人。」
戈羅不信任地看看我說:「你是他們一夥的。在滲透我們星球的陰謀裏,你是一個重要角色。你拐騙了文卡。誰知道在這張天真的娃娃臉後麵藏著什麽樣的魔鬼呢?」
麵對戈羅不可理喻的挑釁懷疑,我感到自己被打擊得渾身癱軟。我麵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想大哭一場,可是極力忍住了。這時,文卡喊著:「姨父!拜托您饒了他吧!」她來到我身邊想安慰我。阿米也走過來了。
「好啦,彼德羅,要想在不進化的人群裏完成任務,可不是容易的事。因為他們的心腸冰冷又堅硬,得忍受他們的懷疑.不信任和猜忌。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小秘訣,讓你比較能應付這種局麵。」他靠近我的耳旁,低聲說道:「你必須把他們看成是小孩;因為在某些方麵,他們隻有小孩的程度。不要對他們生氣。你過去也跟他們一樣,隻是你現在進步了。不過,別讓他們發現你把他們看成孩子,不然他們會生氣的。」
我覺得阿米說得有道理。我努力換一種方式看待戈羅。一看到他眼睛裏似乎在冒火,我明白了那目光後麵唯一的東西就是恐懼;毫無理由的恐懼使他眼中的一切變得一團漆黑,讓他變得咄咄逼人,看不到生活中最美好的東西。我心中的氣憤變成了同情、遺憾與理解。
戈羅站起來,扶起了妻子。他摟著克羅卡的肩膀,另外一隻手牽著文卡,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說道:「夠了,我要回家了。」他發現無法打開門,便一麵拍打房門,一麵大喊:「讓--我--回--家!」
我想這頭「大猩猩」很快會把我們都殺死的。我四處張望,找不到藏身之處。正在這時,揚聲器裏傳來一陣陣威嚴有力的聲音:「冷靜些!戈羅先生。沒有人會傷害您和您的親人。如果您仍然堅持粗暴的態度,我們便不得不使用科技手段製止您,那可就不愉快了。您還是回到沙發上坐下吧!放輕鬆!我們還有幾件事情想跟您談談。」
戈羅聽見這番話,明白自己要麵對的不僅是幾個孩子和一個老人。他無可奈何地回到了沙發上。
「好啦。我坐下了。」
這時阿米麵帶天真的微笑,迅速在戈羅身旁坐下。戈羅吃了一驚,以防衛的姿態挪開一些。阿米對他說:「看來您好像不知道秘密警察們調查和審訊嫌犯的方式。」
「我可沒那麽傻:大家都知道秘密警察們對敵人、罪犯和懷疑對象可厲害呢。可是我沒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我是個受人尊敬的公民,多年來一直以開藥房維生,眾所周知,所以他們不會對我施暴的。」
阿米望著天花板說:「喂,弟兄們,我們可以看看審訊心理醫生的畫畫嗎?」
「好的。請等一下。」揚聲器裏傳來特裏朋友的聲音。
幾秒鍾後空無一物的牆壁上亮起一個長方形的屏幕。心理醫生被捆綁在一張金屬桌子上,全身濕淋淋的,還赤身裸體。那情景實在慘不忍睹,文卡和克羅卡別過頭去。戈羅眼睛瞪得老大,麵色蒼白,他請求關閉屏幕。阿米照辦了。
「您的朋友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醫學博士,可是秘密警察們毫不在乎;特別是在追查與發達文明星球有關的線索時。更是變本加利。」
「不錯,他們是狠了一點,但那是為了保護我們啊。」戈羅說。
阿米轉身對我說:「你不是想知道契阿當局掩飾真相的原因嗎?我對戈羅的回答可以幫助你弄明白。」接著,他對戈羅說道:「戈羅,你錯了。他們很清楚我們的真實意圖,知道我們的目的純粹是為了教育和改造人心;但是,他們滿腹懷疑,滿心偏執,無法相信如此美好的事情會是真實的。他們自認是宇宙中最優秀的民族;因此,他們跟你一樣,以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偽裝的。另一方麵.由於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我們高科技的發展動態,害怕別的國家搶先取得我們的技術;所以,他們不和任何國家分享情報,聲稱外星人根本不存在。事實上.他們秘密地搜尋一切線索。」
我們逐漸明白契阿當局的意圖了。
「戈羅,您的醫生朋友要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受苦了;很難說他是不是還能回家,也不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是否承得了。因為對於契阿星球上最有權勢的國家當局來說,有關外星人的事是最高機密。而該國的秘密警察與政府有關當局是密切合作的。但大家不曉得的是,情治部門比秘密警察獲得的情報要多得多。喂,弟兄們,放映一下沙漠下麵飛機庫地道的情況。」
牆壁上又出現了明亮的屏幕。我們隨著鏡頭,沿著一條條兩旁站滿了武裝警衛的走廊前進,穿過許多道大鐵門,最後走進一個彷佛是恐怖博物館的大房間。在那些玻璃櫥窗裏,擺放著好幾種被浸泡在化學藥劑裏的外星人屍體。有些甚至是凍結過的。我們還看到一些飛船的殘骸、各種文字的書籍和手冊、外星人服裝和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殘破儀器和機械零件。接著,屏幕關閉了。
這時,戈羅癱倒在沙發上,現在他對真實情況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
阿米繼續說道:「我們也不是萬無一失的。有時,我們的飛船會出毛病.甚至發生致命的事故;有時幸存者會被他們活捉和嚴刑拷打。因此,他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們在契阿有推動文明的計劃;但是,他們當然想不到這計劃有多好。」
不過,文卡的姨父顯得困惑不解。
「戈羅,咱們分析一下你的處境吧。如果秘密警察知道了你的身分,你們要想回家過正常生活就不大容易了。你明白這個意思嗎?」
「可是,我什麽也沒做啊?」
「或許沒有。但是秘密警察不知道這個,他們隻知道你可能是一條線索,能幫助他們了解更多外星人的事情;因此,如果你落到他們手中,很可能被嚴刑拷打,或是以你的妻子與外甥女為人質,逼迫你交出情報來。」
戈羅低下頭沉吟片刻,接著抗議道:「都是你們把我的生活給毀了!」
「不對。這都是你自找的。我早就提醒過你,千萬不能對外泄漏這件事,可是你硬把心理醫生拉了進來,而且沒有說實話。你撒了謊,讓醫生以為一切都是文卡的胡思亂想,其實您早就知道真實情況。另外,你極力要破壞外甥女純真的思想感情,讓醫生給文卡洗腦,逼得我們不得不介入保護文卡。這樣一來,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引起秘密警察的注意。最後,我們到了這裏……」
「因果報應啊,因果報應啊……」克拉托說道.
盡管阿米說了這番話,戈羅仍然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們根本不應該幹涉我外甥女的生活!」
「戈羅,你冷靜點!如果你好好讀一讀文卡寫的作品,不難明白她一心向往從事文學創作。你不應該阻礙她的誌向和感情。」
文卡來到我身邊,我們親熱地擁抱在一起,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每當我們亙相擁抱的時候.就把全世界的一切拋在腦後了。
看到此情此景,克羅卡拿出手帕來,她已經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他太小了,不過看起來是個好孩子……」克羅卡的話觸及了我致命的弱點……
戈羅再次低下頭,語帶哽咽地說道:「我隻想保護她,你們應該理解我的心情!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很難一下子接受這麽多超乎我想象的新事物。」
這句話打動了我。文卡跑到姨父身旁,撫摸著他手臂上長長的毛發。阿米對戈羅解釋說:「本來我希望事情慢慢進行,讓您逐漸明白真相.可是文卡太衝動,說溜了嘴,事態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不過,戈羅,別泄氣!我們埋伏在秘密警察總部的工作人員正在調查秘密警察是否已得到關於你們的情報--幸運的是目前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很快就可以回家過正常生活了。」這句話似乎令戈羅振作了一些,他的眼神微微發亮。
「這……這可能嗎?你們怎麽知道秘密警察有哪些線索?」
「喂,弟兄們,目前情況如何?」
「秘密警察正在診所、押送你們的汽車,和拘留你們的牢房裏收集指紋呢。」
「這個國家有關指紋的法律規定是什麽?是不是像文明發達國家保護公民權益那樣,僅僅采集罪犯的指紋?」
「不是。這裏的每個公民在辦理身分證時都必須建立指紋檔案。」
「該死的檔案!」
「不過,我們派駐在秘密警察總部的工作人員已經刪除了這對夫婦的檔案。」
「萬歲!」大家都歡呼起來。隻有戈羅例外,當然啦。
「徹底解決問題了:秘密警察沒辦法知道你們的真實身分了。」
我們興奮得大聲歡呼,彼此擁抱。但是,戈羅沒有露出快活的樣子,雖然他已經平靜了許多。他擁抱了克羅卡和文卡,甚至在某個瞬間還微笑了一下;隨後又恢複了往日古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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