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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愛的文明•三

(2011-04-02 14:16:43) 下一個
心想·事成


   文卡問克拉托:「現在你的心情大大不同了,有什麽打算?回城裏去嗎?」
   老人想了想後說道:「我是當代第一個被改造的特裏人,而我討厭拋頭露麵。在這裏我生活得很平靜,幾個月看不見一個人.你們看,我過得很幸福啊。」我們知道實際上老人過得寂寞義無聊,可是我們什麽也沒說。
   「您連特裏人的巡邏隊也沒見到過嗎?」
   「自從特裏人的內戰結束以後,就沒有人來過這裏了。」
   「克拉托,您不覺得寂寞嗎?」
   「坦白說,有時會覺得孤單……哎,阿米,有沒有去彼德羅地球的機票啊?說不定那裏有漂亮老太太呢。」
   我笑著說:「可是您不願意拋頭露麵,那就不容易遇上啦。外星人在地球上……」
   「幹嘛要人們知道我是外星人呢?我什麽都不說就是了。問題解決了。」
   「您的尖耳朵、紫眼睛、玫瑰色頭發還不夠顯眼嗎?人們會當您是怪物,一看見您這副德行不嚇跑才怪!」我笑著告訴老人。
   「除非您改頭換麵。」阿米提議道,這句話讓我們感到好奇,三雙眼睛直盯著這個太空兒童。
   「嘿!別這麽瞧著我!我又沒殺人。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科學技術可以改變某些生物組織的外表。但是這不意味著我們真的對……」
   「我的腿要粗一些!」文卡肯求道。
   「我的個子要高一些!」我跟著附和。
   「我要皺紋消失!」克拉托也不落人後。
   我們紛紛提出自己的要求,隻見阿米仍然像往常一樣笑個不停。
   「別傻了!這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這項技術可不足為了滿足人們的虛榮心。」阿米說。
   「那是為了什麽呢?」我問道。
   「唉,我真不該提這件事。好吧,是這樣的:有時候必須讓某個出生在發達星球上的人在不發達星球駐地服務。」
   文卡馬上響應道:「那麽,雖然我不是出生在發達星球,你也可以改變我的外貌,好讓我在地球上生活。我的耳朵應該變成圓形,還有……」
   「妳別費事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很喜歡。」我要文卡打消念頭。
   「我想要把皺紋撫平,讓我的皮膚跟彼得羅一樣有多好!咱們立刻到飛船上去做美容手術吧。對了。手術會不會痛?」克拉托興致勃勃地問道。
   「我說過了:這項技術不是用來滿足虛榮心,而是為了解決真正重要的事情。」
   「阿米,讓自己看起來更年輕,難道不重要嗎?」
   「不重要。克拉托,我覺得重要的是言行一致,表裏如一。真實的東西永遠是美好的,包括皺紋。」
   克拉托靈機一動:「這個我知道,小夥子。就是因為我的皺紋讓我更有魅力,追求我的女人們讓我不能安安靜靜地生活。所以我寧願不要皺巴巴的老臉。嗬嗬嗬。」
   「我再說一遍:這項技術不是為了滿足虛榮心。」
   「你們說我的羊皮書幫助了很多人,我難道沒有資格年輕四百歲嗎?」克拉托問道。我想起契阿的年齡比地球少二十倍,這樣一算,克拉托應該有一千四百契阿年,相當於地球上的七十歲。但是.後來我知道他實際上更年輕一點。
   阿米沒有回答。他注視著遠方,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克拉托繼續說:「年輕三百歲成嗎?我已經不臭了……而且這幾天我一句髒話都沒說……好吧,年輕二百五十歲,總可以了吧?」
   「羊皮書是以愛心為出發點,不是用來交易的。」阿米說話時並不看著我們。
   「二百歲可以吧?羊皮書歸羊皮書……」克拉托厚臉皮的樣子連我都替他難為情。
   「對於具有偉大心靈的人來說,努力奉獻並不需要回報,因為奉獻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奉獻不是施舍,而是行使特別的權利。」
   「兩天,行不行?今天我洗過耳朵了,也禱告了……」克拉托的語氣非常滑稽。這時我們才明白,他一直在開玩笑。大家不由得笑了起來。
   文卡隨即又提道:「阿米,說真的,為了去地球生活,可以替我做手術嗎?」
   「沒問題。不過.妳先別對去地球這件事抱太大希望。還得過妳戈羅姨父那一關。」
   「你們在說什麽啊?」克拉托很疑惑。
   文卡把來龍去脈說給老人聽。老人聽了十分激動。
   「我去跟妳姨父談談,如果他還是這麽頑固,讓他嚐嚐這雙鐵拳。」他作勢摩拳擦掌,可是大家毫無反應。
   「我姨父是個高大魁梧的特裏人。」
   「啊,那咱們好好勸勸他。孩子們,一定要找到和平和理解之路。嗬嗬嗬。」
   這時,我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令人興奮的點子來:「阿米,能把戈羅姨父改造成斯瓦瑪人嗎?」
   「如果能改造。當然好了。可是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距離改造的進化水平太遠。目前還是別考慮這種可能性。」
   克拉托聽了,洋洋得意地說:「對特裏人來說.要達到如此高尚的精神境界可不是容易的事。嗬嗬嗬。」
   文卡問道:「阿米,你真的打算說服我的姨父?不能用催眠術嗎?」
   「不可能!銀河係當局嚴格禁止使用催眠術操縱他人。不允許以任何理由破壞別人的選擇自由。」
   「可是,你在咱們第一次漫遊時,明明對兩個警察實施了催眠術啊!」
   對於我的迷惑不解,他哈哈笑了起來。
   「彼德羅,那是遊戲,對他們沒有任何傷害,也不是要操控他們的心靈。不要把一切想得那麽恐怖。」
   「可是,你後來又把我迷惑了一下子,讓我看不見岩石上雕刻的愛心……」
   「那是為了隨後給你一個驚喜。」他開朗地笑著說。
   「話是沒錯。可是後來你又迷惑了一個特裏人,讓他看不見我們。」
   「那是為了保護你們,沒有什麽惡意。相反地,如果催眠或者迷惑某人,讓他做不願意或者不需要做的事情,就會造成傷害,比如廣告就是如此;它以密集播放的方式刺激人們購物。在宇宙法則之前,籌劃廣告策略的人不僅不曉得要對他們所做的感到害怕,而且還常說:『上天為什麽老是懲罰我?』、『我又沒做任何壞事啊』……」
   「阿米,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意思是說,宇宙的基本法則是愛心。如果違背這項法則並且對其他人造成傷害,對我們自己並沒有好處。因為一切後果會回到我們身上來。如果這些廣告商運用他們的知識和才能去改善人性,幫助人們喚醒良心,那麽根據『回饋定律』,他們就會得到美好的結果作為回報。」
   「什麽是回饋定律?」我們三人一起問道。
   「這個定律和因果定律、作用與反作用定律差不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個定律適用於各個生存領域。」
   「這麽說,羊皮書可以讓我得到某種好的回報?」克拉托興奮起來了。
   「是的。這個定律是很靈驗的。但是,你別對它抱著虛榮心。」
   「可是,近來我並沒有什麽好事臨頭啊。」
   「你真不老實!痛苦才剛剛解脫就忘記了!」阿米以責備的神情望著克拉托。
   「哎呀,的確如此!」
   「要不是明白了不需要再東躲西藏的話,你可能會還會獨立地過完下半輩子。但是有『某個原因』讓我來看你,改變了你的命運……」
   「我認為你說得對,外星寶貝。可是……」
   「可是什麽?」
   「你知道的,我覺得孤單……」
   「克拉托,你可以回城裏去啊。」
   「像我這樣一個老人到城裏做什麽呢?怎麽維持生活?另外,城裏我誰也不認識,也不習慣什麽現代化設備,我會處處成為別人的障礙。再說,也是主要原因。你和這兩個孩子是我最親密的人。我非常愛你們,所以才編造出你們和我一起生活的故事。我想,再次分離我可能承受不了……」
   我和文卡聽了十分感動,上前擁抱著可愛的老人。
   「又是一出感人肺腑的好戲!」阿米笑著說。
   我問阿米:「幹脆讓我們三人生活在一起,難道不行嗎?」
   出乎我的預料,阿米沒有笑,而是嚴肅地看看我,問道:「彼德羅,這真的是你的願望嗎?」
   「當然是真的。如果讓文卡再次離開,我會心碎的。一想到克拉托孤獨一人在這個世界上無人照顧、自言自語……不,我實在無法忍受。阿米,這是我的真心願望。」
   「那就勇敢提出這個要求!說得更清楚一點,那就下決心讓這個願望實現,並且堅信它一定會實現!如果你真心相信心想事成,那就能成:但是如果你心存懷疑,恐怕就……我再多說幾句:美好的願望來自你內心深處最高尚的部分,來自你心中的神。既然神讓你心中有了這個願望,表示你具有實現這個願望的能力。但是,你還需要信念、信心和決心才能確保成功。」
   「我百分之百相信我們三人會去地球,永遠生活在一起!」我熱情地高聲喊道。
   「我也相信!」「我也相信!」文卡和克拉托興奮地附和。
   阿米十分讚許地說:「好,孩子們,說得好!現在咱們去說服戈羅姨父吧!」
   「我能跟你們去嗎?」克拉托問道。
   「阿米.讓他跟咱們走吧!」我和文卡征詢阿米。
   「沒問題。克拉托可以跟我們同行。」
「萬歲!嗬嗬嗬。」
   「阿米,你有什麽計劃嗎?」
   「沒有。但是,我們的願望一定要實現,對嗎?」
   「是的!」我們三人同時喊道。
   阿米說,這是個短程旅行。事實上,去文卡所住的城市等於是去另一個大陸,但是對飛船而言,卻隻是一次再簡單不過地「短程」旅行。
   這是克拉托第一次坐「飛碟」漫遊,他顯得十分愜意,一路上部把鼻子貼在玻璃窗上向外張望,不願意錯過窗外的一景一物。
   「嗬嗬嗬。真痛快!可是……不會有危險嗎?我的身體相當重,這飛船外麥卻隻有一層薄薄的『核桃殼兒』……」
   「克拉托,你說得對。這艘飛船的確很薄、很輕,閔為我們用極輕的材料製造飛船,但是這艘飛船可以運載很重的東西,因為船艙內部已經解除了萬有引力。現在咱們之所以能站在甲板上,是因為船內使用了人造引力。這是可以調節的。你們看!」說著,他操縱起儀表板。
   突然之間,我們的雙腳離開地麵,失去了重量,輕飄飄地浮在空中。可是阿米仍然站在原處,一手抓著座椅靠背。
   「這就像是在空中遊泳嘛。嗬嗬嗬。」
   克拉托雙腳蹬牆,飄浮著穿過整個船艙。我和文卡也模仿起老人來。文卡輕巧地做出一連串騰跳、旋轉動作,就像在表演水上舞蹈似的。她似乎很喜歡這個遊戲。  阿米一麵笑著一麵觸動了一個按鈕,我們三人緩緩地落到了甲板上。
   「嘿!我脖子扭斷了!你得負責給我治療,賠償我的損失!嗬嗬嗬。」
   「我可沒有粗心大意地亂按按鈕。啊,對了,你們知道嗎?粗心大意也有可能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
   這句話讓我不太明白。
   阿米說:「如果飛機上滿載乘客,駕駛員卻粗心大意,會造成什麽後果呢?」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粗心大意造成的傷害與故意害人的結果並沒行什麽不同。所以你們做事要有條理,不能掉以輕心。如果記性不好,就把該做的事情記在本子上,確保不出錯。總之,無論什麽事情都不可輕忽,因為即使是神也幫不了粗心大意的人。」
   「阿米,這是什麽意思?」
   「比如,你住在一個小偷猖獗的小區,可是出門忘了鎖門,那會有什麽後果呢?」
   「明白了。」
   「孩子們,粗心大意會壞了大事的。」
   「太空娃娃,那你駕駛飛船時可別粗心大意。」
   「克拉托,放心吧。藉由超級計算機的控製,飛船可以自動導航,確保不會發生事故。」
   「可是經常注意導航儀更好,對吧?不可粗心大意,因為那會犯下錯誤。嗬嗬嗬。」
   兩分鍾後,我們已徑隱身在文卡住的城市上空--事實上是文卡家的上空。透過監視器的屏幕,我們看到文卡家的內部:一個外表醜陋的特裏人--特裏男人都是如此--懶洋洋地坐在扶手椅上看報。這隻動物……這位先生穿得整整齊齊,無可挑剔.雖然頭上和手上長著綠色長毛,但是梳理得油光發亮;爪子般的手指也幹幹淨淨。一位斯瓦瑪太太坐在他對麵打毛線。
   「那是我姨父和姨媽。嘿,姨父!姨媽!我在這裏呀!」
   「文卡,他們是聽不見的。幸虧如此,要是讓他們知道妳在飛船上,那可麻煩了。」
   「他們總會知道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輕輕地說。
   阿米同意我的看法。
   「咱們來擬一個說服戈羅的計劃:說服他需要好幾天……也許要幾個星期。」
   「這麽久!」
   「如果情況不妙.或許要幾個月……甚至幾年。」
   我們驚訝得張大了嘴。
   「別擺出這麽一副嚇人的樣子來!我說過麵對難題時要樂觀一些,可是我自己給忘記了。不過也不能不切實際。眼前這個特裏人鑽石心腸,可是我們應該設身處地替他想想:把一個小姑娘交給外星人,去另外一個星球上生活……這可不簡單!明白嗎?」
   的確,我們稍稍想了一下,便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我們都十分泄氣。
   「可是,咱們也不要失去信心。總而言之,今天晚上你們都在自己家過夜,明天我再來找你們。無論需要多少時間。都要說服戈羅,現在,文卡先甲獨去找姨媽談談,讓她逐漸有心理準備,不過第一天不要操之過急。我們會從監視器裏觀察事態的發展。」
   「說得簡單!他們如果知道我想坐宇宙飛船離開這裏,到另外一個星球去,一定會說我胡說八道,異想天開!」
   「如果妳姨媽實際看到飛船,就不會這麽說了。」阿米對文卡露出鼓曆的微笑。
   「阿米,你能讓姨媽看見這艘飛船?」
   「如果必要而且得到當局允許的話,當然可以。不過不是今天。」
   「不是今天嗎?為什麽要拖下去?」文卡顯得不耐煩了。
   「文卡,事情要慢慢來,不能急於一時。」
   「阿米,我認為沒有什麽問題,用不著擔心,因為姨媽漸漸相信我所說的故事了。我的的兩本書是我口述,再由姨媽寫下來的。起初,她不肯相信,如今態度沒那麽強硬了。」
   「她相信妳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問文卡。
   「還不完全相信。但是相信契阿之外可能有高度智慧的生命。對付姨媽比較容易。可是對付姨父,那就……」
   「說不定咱們走運,很快就會解決一切問題。或許今晚文卡的行李就會到我家,我們正好有多的房門……」我充滿希望地說。
   「彼德羅,樂觀一些是好的。但是,愛幻想可不好。
   「阿米,兩者有什麽區別?界線在哪裏?」
   「事實上,所有事情都有可能實現……」
   「你是說任何事情嗎?」文卡懷疑地問道。
   「當當然不包括荒唐和愚蠢的事情。比如某人想常演說家,可是語無倫次;又比如某人心懷仇恨、猜疑和嫉妒,還指望宇宙兄弟讓他登上飛船,那是不可能的。隻要在正常的範圍內,一切理想都可能實現,但是要遵循必要的程序。」
   「太空娃娃,你再說清楚些。」
   「這就如同一粒種子要長成大樹,需要時間、土壤和培育等程序的配合;同樣地,任何計劃、理想和願望都必須經過時間和努力構成的程序,才有可能實現。」
   「就像釀造葡萄酒一樣,絕對不是一日之功。一克拉托加上一句。
   我急著想知道這天晚上文卡能不能回到我身邊。阿米捕捉到了我的思想,繼續深入談這個話題。
   「悲觀的態度是不可取的,因為所有希望都可能成真;但是,胡思亂想也不應該,因為這種人不懂得區別妄想和理想,或是沒有考慮達成某事必須的程序和時間。我說過我分析過戈羅的心理,結果顯示他不可能被說服。所以咱們是在作一個違背邏輯的嚐試。彼德羅,這不是幾個小時可以辦到的事情。但咱們也別否定此事,應該對結果充滿信心,千萬不要急躁。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你得一個人回家去。奶奶在等著你呢。」
   「彼德維.你有奶奶?」克拉托很感興趣地問道。
   「是的。」
   「她目前是……離婚還是守寡?」
   「別這樣,我奶奶是個虔誠的教徒。克拉托,我爺爺脾氣很不好。」我撒了謊,因為爺爺很早就過世了。
   「彼德羅,不要撒謊!」阿米揭穿了我。
   「啊,原來你沒有爺爺了……那你可以叫我『爺爺』,彼德羅。」
   他們都笑了。可是這個話題讓我覺得很無趣。
   阿米把飛船「定位」在文卡家院子角落的上空,那裏長滿了高大的野草。文卡準備從那裏降落,她告訴阿米,隔天早晨就在同一個地方等我們。
   告別時,我們有點傷感,仿佛要送文卡上戰場似的。此情此景又像往常一樣讓阿米開心地笑起來。但是,這一次阿米或許太樂觀了;因為文卡麵臨一場艱困的「聖戰」。我們心想重逢絕非易事。
   文卡下了飛船,朝屋子裏走去。我們從屏幕上密切注意著。
   「姨父,姨媽,你們好!」文卡分別親吻了他們的麵頰。
   「幹嗎要親吻這個怪物呢!」我不高興地說。
   「別說話!注意聽!」阿米說。
   「姨媽,您相信有外星人嗎?」
   阿米皺眉道:「為什麽不先來個開場白呢!這孩子太衝動了!而且,我吩咐過她要私下跟姨媽談,真是粗心大意!」
   姨媽有些驚慌地說:「不,我不相信。」她向文卡使眼色,叫她別說話.一麵指指戈羅。這位特裏姨父埋頭於報紙中,但是他聽到了妻子和外甥女的對話,便說道:「別胡思亂想!這孩子長大以後會腦筋不正常的。千萬可別給我丟人現眼!」
   文卡說:「姨父,如果我真的發了瘋,那您肯讓我離家山去生活嗎?」

姨父似乎嚇了一跳,把報紙扔得老遠,盯著文卡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用威脅的口氣問道:「妳……想對我……說什麽……?!」
   可憐的文卡嚇得瞼色發白,但是她很快靈機一動:「既然你們把我看成瘋子,說我讓你們丟臉,那我最好馬上離開,水遠不要回家!」她邊說邊裝出要哭的樣子。這下子打動了姨父,他趕忙起身走到文卡身邊,輕撫著她的頭。
   「文卡,原諒我。妳說得對,我對妳是太嚴曆了。今後我會特別注意,不會再讓妳有離家出走的念頭……」
   「可惡!情況更糟了!」我十分氣惱。
   「這事不好辦,很不好辦……」克拉托摸摸胡須評論道。
   「振作起來,孩子們,振作起來!」
   文卡抬頭向上看。知道我們正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於是露山詢問的樣子。看到她天真的神情,我們雖然緊張,還是不由得笑了出來。接著,她想出了新戰術,轉頭對戈羅姨父說:「即使我相信在別的星球有生命的存在,您也不生氣嗎?」
   我心裏想:文卡,問得好!
   「孩子……好啦,好啦,妳對這個話題太著迷了。」姨父極力表現出和藹的樣子。
   文卡站起來,以挑戰的眼神盯著姨父,一個字一個宇清楚地說道:「我、看、到、了、飛、船!」
   「孩子,那隻是幻覺或夢境。不然就是大氣現象。」
   「啊,是嗎?那我們去看看馬上要出現的飛船是不是幻覺!走吧!到院子裏去!您親眼看看那是不是幻覺!」她一麵喊著一麵走出屋子。
   文忙這個舉動嚇壞了阿米,他急得拚命拉自己的頭發。
   「糟糕!不能這麽做!都是我的錯,我剛剛交代得不夠清楚。這下慘啦!」
   「阿米,這樣才好!現在就讓飛船露麵,事情就了結啦!」我說。
   「什麽?真的讓飛船露麵。俞把姨父嚇死的,不嚇死也嚇成瘋子。這可不行。再說.飛船是否現身需要經過當局批準;如果場麵失控,太空當局是不會批準露麵的。文卡本來應該慢慢進行,私下解決,這話我跟她說過……」
   「阿米,她是情急生智。難免急躁了些。」我十分了解我的知心女友。
   「確實太急躁啦!文卡真不聽話!但是錯在我身上;我忽略了眼前是些缺乏克製力的人們……噓!注意聽!」
   戈羅非常焦慮地對妻子說道:「文卡的情況很糟。應該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這是得了瘋病啦!」
   「來!來!到院子裏來!讓你們親眼瞧瞧:我和航天員確實有來往;如果我願意,飛船就會出現。你們來看看我是不是瘋了!來啊!」
   「哎呀,可憐的孩子……」姨媽聽見文卡這番話,忍不住掏出手帕擦拭眼淚。
   老實說,我那可憐的愛人的確很瘋狂,她這副樣子讓我很難過。一想到她這麽做是為了我們的愛情,我感到自己也有過錯。姨父和姨媽確信文卡是瘋子,根本不想走到院子外麵看一眼。
   文卡失去了理智、迷茫地望著天空,不住地說:「阿米,快來呀!快快露麵吧!讓那些懷疑的人看看你的太空飛船!」
   阿米拿起一個我從前看過的麥克風,它能夠把聲音直接傳送到指定地點。
   「文卡!  他的聲音在女孩耳畔響了起來。
   什麽?!們快來看啊!阿米躲在空中跟我講話呢。」
   「哎呀,可憐的孩子!」
   「真不害臊!也不知道臉紅!你沒把她教育好,害她走上邪路了。」戈羅說。
   「戈羅,這不是我的錯。我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姐姐就在戰爭中去世了,沒人教我怎樣教養小孩啊!」
   「文卡,冷靜,冷靜!」阿米對文卡耳提麵命。
   「阿米,你在哪裏啊?」
   「文卡,小聲點!冷靜一下好嗎?我是從飛船上用定向麥克風跟妳說話。現在還不能讓戈羅看見飛船。」
   「噢,對喔,隻能讓姨媽看見……姨媽!快來呀!」
   「噢,不!不!」阿米焦急地喊道:「請妳先跟姨媽談談,讓姨媽心裏有個底。我不能讓姨媽毫無準備地看到飛船。」
   姨媽說:「我去看看她怎麽了。可憐的孩子。都是那些書誤導的!
   「對,是那些書搞的。妳快把她拉進屋裏來!我去打電話給心理醫生。讓她安靜下來,免得鄰居們笑話。」
   姨媽來到院子,把文卡擁抱在懷裏。小姑娘仍然直勾勾地望著天空。
   「好啦,利用這個機會,讓飛船露麵吧!」我請求阿米。
   阿米拿起遙控器說道:「首先我得查一查,克羅卡姨媽是不是能承受飛船突然出現的景象。你們等一等。」
   在一麵屏幕上出現了姨媽頭部的放大影像,接著是腦顱內部的透視圖;上麵有許多閃爍的亮點,好像五彩繽紛的小燈泡。阿米注視著另外一個出現奇怪符號的屏幕。大家聽到「嗶」的一聲……
   「好極了!在安全界線內,看見飛船不會嚇壞她。咱們已經得到授權。好,現在咱們給可憐的克羅卡姨媽來個『近距離接觸』。」
   飛船露麵了「高度逐漸下降,開始在姨媽和文卡周圍盤旋。
   「姨媽!快看上麵!」文卡興奮極了。
   姨媽並沒有理睬她。但是,突然之間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整個院子。姨媽反射性地仰望天空,隨即目瞪口呆……
   「可以了。」阿米說道:我們又進入隱形狀態。飛船在姨媽眼前現身的時間是十五秒鍾。
   「時間太長對姨媽沒有好處。」阿米解釋說。
   「姨媽,看見沒有?那就是我的外星朋友的飛船。」
   戈羅正要打電話給心理醫生的時候,看到院子裏出現一道巨大的閃光,連忙跑出屋外。他順著妻子張口結舌的表情抬頭望去,卻隻看到一片蔚藍的天空。
   盡管姨媽驚嚇得似乎要暈過去,我仍然很高興事情有所進展。戈羅發現妻子不對勁,連忙把二人拉進屋裏。他看起來很著急。
   戈羅一麵把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一麵不停地問道:「克羅卡,妳怎麽啦?看見什麽了?」
   「當然是外星朋友的飛船啦!」文卡高興地說。
   「是、是、是真的。有一艘……太空飛船……戈羅,文卡沒瘋……」
   「幻、幻覺,克羅卡,那一定是幻覺。我剛剛看到外麵有一道強光。那是什麽?不過,沒看見天空中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呀?」
   「姨父,現在不能讓你看見,因為你沒有心理準備,所以你一走出去,外星朋友就讓飛船隱形了。這是為了保護你,免得你發瘋或者嚇死。」
   戈羅頹然跌坐在沙發上。他閉上眼睛,雙手揉著太陽穴,開始苦苦思索。
   「真是不可思議……這一切應該有個合乎邏輯的解釋。克羅卡,妳確定真的看見什麽啦?」
   「真的,戈羅。絕對不是什麽幻覺。」
   「也許是隕石,流星什麽的……」
   「隕石和流星可能是銀白色金屬製造的嗎?」克羅卡反問道。
   「那有可能是飛機……」
   「飛機可能是圓形的嗎?」
   「不然就是一個星球,或是一顆星星……」
   「星星可能在房子上空盤旋嗎?能發出五彩繽紛的光芒嗎?下端會有記號嗎?」
   「記號?什麽樣的記號?」
   「跟我書裏出現的記號一樣,姨父,就是一顆長翅膀的心。這都是真的。我真的曾經坐著阿米的飛船去別的星球漫遊。」
   克拉托、阿米和我一起快樂地聽著下麵的對話。
   「對了,姨父,現在他們正透過屏幕看著我們。聽著我們說話呢。」
   「『他們』?可是妳的書裏隻提過一個人啊,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阿米。」
   「目前飛船上還有克扯托,他是當代第一個改造成斯瓦瑪人的特裏人;不過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因為他隱居在山裏。彼德羅也在飛船上。他來自地球,那是跟契阿很像的星球。他是我的心靈知己……我們倆是各自星球的使者,為愛心之神效力……」
   特裏人戈羅一聽見這荒誕的說法,什麽太空飛船、外星人、心靈知己、使者、愛心之神,不停地拉扯綠色毛發。
   「文卡,請妳告訴我:妳說的這些和妳在書上寫的都是想象出來的吧,對不對?現實生活可不是像童話故事那樣荒誕離奇的。說吧,是不是這麽回事?妳要是不承認,我腦袋可要爆炸了。我活了這麽大歲數肯定不會搞錯;我和科學家一樣認真而理性。難道我們都錯了?」
   「是的,戈羅,幾千年來,人們都搞錯了。」阿米透過麥克風說道,讓那個特裏人嚇了一大跳。
   「誰在說話?!」
   「姨父,是阿米。他的飛船上有麥克風,可以把聲音傳送到任何地方。
   「她還沒提到阿米能用仟何語言講話呢。」看到姨父不敢置信的樣子,我很開心。
   克羅卡姨媽擅抖著聲音說道:「我好害怕……一定是幽靈或是妖怪吧……」
   「姨媽,用不著害怕。阿米人很好。他就像我書裏寫的那樣真誠善良。」
   戈羅這時似乎得到了什麽結論。
   「誰知道呢?看來有某種我們不了解的新科技,不過,什麽『有外星人』的想法就太荒謬了……或許真有可能是從別的星球……啊,不知道……我們還不確定他們的企圖,說不定隻是在利用妳。我想還是去叫P P。這可能會對契阿構成威脅。」
「阿米,P P是什麽?」我問阿米。
   「是秘密警察。他們是一群壤家夥!克拉托搶著回答了我的問題。
   「沒錯,壞家夥!」我附和道。
   「每個人持續投注心力的事,就像是一張能反映自己靈魂品質的照片。」阿米解釋道:「即使是秘密警察之中,仍然有好人。」
   文卡反問姨父:「愛心難道對契阿是威脅嗎?」
   「世界上也會有披著兔克的丘克嘛。」戈羅說。
   「他的意思是『披著羊皮的狼』吧?」
   阿米笑了起來。
   「是的,彼德羅。你看看這懷疑的態度是多麽普遍。而且總是用同樣的形象做比喻。看見特裏人的心態了吧?當他們終於能接受更高曆次的事實,也得把這個事實再降低到自己的水平。戈羅半信半疑地接受其它星球上也有生命的事實,卻又認定外星人是邪惡的……如果他知道宇宙中還有其它美好的生存空間,和美麗的生命心靈,那麽他……」
   「姨父,也有真正的兔克,不偽裝的兔克。」
   「那就再好不過啦!但這是不可能的!」
   阿米通過麥克風說道:「是啊,不可能。宇宙中的一切都必須和契阿的程度相當才行。不可能存在高級的事物,自然也不可能有其它高級的人類。在宇宙的幾億顆星球之中,最高級的就是契阿啦!契阿是宇宙生命進化的巔峰!對不對,戈羅?」
   文卡、克拉托和我都笑了起來。聽到阿米嘲笑他思想狹隘的這一番話,戈羅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我不跟不敢露麵的人說話,如果他真的有張臉的話……天知道!我得想一想。我頭好痛。上床睡覺吧!」
   「姨父,可是太陽還沒下山……」
   「好吧,那妳們待在這裏,我先上床去,讀讀妳的書,多知道一些事情。」
   「姨父,你還沒有看過我的書?」
   「我看正經的書,不看兒童讀……好啦好啦,明天見吧!告訴妳的『朋友們』:別用那個隱蔽的鏡頭偷窺!要尊重別人的隱私!」
   文卡笑了。她望著天空說道:「朋友們,聽見姨父的話沒有?」
   阿米再次拿起麥克風說道:「戈羅,明天見!試著接受這個想法吧:不是任何事情都像你想的那麽可怕。今天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說!免得滋生事端。同意嗎?」
   「好吧。」戈羅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一頭鑽進臥室。把門用力一摔。
   「情況比預料中好,一次會麵就前進了一大步。可是還不能太樂觀,因為特裏人的心靈受世界暴君的影響太大。」阿米說著關上了屏幕。
   「外星娃娃,這是什麽意思?」克拉托問道。
   阿米向克拉托解釋世界暴君的原由,一邊重新播放那段影像。我趕緊別過頭去。
   「嘿,謝謝,夠了。我想看看別的人物。」
   那個手持金劍的青年出現了,但他的頭發是玫瑰色的,眼睛是紫色的,耳朵的形狀像斯瓦瑪人一樣……
   「對!這才是我們的好戰士呢!劈死暴君!嗬嗬嗬。」
   阿米解釋說:「這些典型代表的形象會根據人們的想象而有不同。」
   我問嗬米,特裏人的心靈是不是也受這個青年影響。
   「是的,接受好的影響以後,就逐漸擺脫了特裏心態。但是,或遲或早,所有的特裏人都會擺脫特裏心態,最終勝利的是愛心,明白為什麽嗎?」
   「不明白。」
   「因為愛心就是神。」
   克拉托變得嚴肅起來。他說:「阿米,你說得對。我有過這種體驗。於是我才寫了羊皮書,擺脫特裏人的心態。」
   阿米問克拉托:「你有經曆過自己的特裏人心態被神顯露出來的事。對嗎?
   「我那特裏人的心態跟戈羅一樣。」
   阿米說:「看見了吧?神不會歧視迷途的羔羊。」
   「什麽?」老人問道。
   「迷途的兔克。」
   「啊,阿米,我也不歧視迷途的免克。
   「克拉托.你不歧視任何人嗎?」
   「隻要在我山裏迷路的兔克,一讓我逮著,我就用辣醬燒兔克吃。噢,香極了!嗬嗬嗬。啊,我餓了。咱們回家吧!」
   就在我們大笑的同時,阿米開始操挫飛船。
   「克拉托,我想帶你看看地球,讓你仔細想想是不是真的有興趣生活在地球上。」
   「妙極了!那就直接飛往地球吧!外星娃娃。可是……請飛得快一些……除非你這裏有……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用那種東西……」
   「克拉托.什麽東西?」我問道。
   「洗手間。」阿米笑著說,因為他捕捉到老人的想法。
   「說真的,我從來不知道。阿米,你使用洗手問嗎?」我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他笑著說道:「你別以為我會跑到大樹旁邊辦事。」
   「這麽說你也……」
   「你想說什麽?我現在還不能像其它高水平星球上的人們那樣,僅僅依靠愛心、陽光和氧氣提供養分。克拉托,後艙左邊第二扇門就是洗手問。」
   「我得趕緊去一趟。」斯瓦瑪老人說著向洗手問跑去。
   沒多久老人回來了。他說:「嘿,那不是洗手問。裏麵空洞洞什麽也沒有。」
   「哦,我忘了解釋。隻要走進去把門關好就行了。」
   「鄉下人是鄉下人,但我可不髒。我不能把地板弄得濕答答的。那裏怎麽連個破排水門也沒有啊!」
   「克拉托,不對,不對。你隻要進去,什麽都不必做……」阿米笑得前仰後合。
   「可是我就是要『辦事』啊!要不然進去幹什麽?」
   阿米努力克製笑意,以便說個明白。
   「你進洗手間,關上門,什麽都不用做,過一會兒就沒有想上廁所的感覺了。」
   「啊,那是個可以讓生理要求消失的地方……可是有時候總要『做』點什麽吧。我不明白。下行,撐不住,我失陪了。」很快我們就聽到他從洗手間裏傳來的叫聲。
   「啊,真舒服!嘿!孩子們,這太神奇了!」
   「阿米,這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一走進去,洗手間內部就會自動釋放出可以消除皮膚和內藏裏多餘物質的射線。這些放射線能識別哪些病菌對某個生物體或生態係統有害,然後根據實際情況消滅或者停止其活動。這個型號的『洗手間』比我前一艘飛船先進,還可以當消毒室。如果有人要在某地降落,可以事先消毒,免得他的病菌對生態環境造成危害。」
   我回想起在前幾次漫遊中,不能真正在文明發達的星球上登陸。隻能透過窗戶或者屏幕觀察,就是因為我身上的病菌可能給別的星球添麻煩。

「也就是說,乘坐這艘飛船,我就可以在文明發達的星球上登陸了!」
   「是的。隻要先進消毒室就可以。」
   「真不可思議!也就足說,你們不用衛生紙什麽的……」
   「當然,什麽都不用。對我們來說,那是史前時代的事情了。」
   「那洗手、洗澡呢?」
   「也一樣。在那裏可以清除身體、頭發和衣服上的髒物。」
   「穿著衣服洗澡!」
   「當然。」
   「這麽說,你們從來都不脫衣服啦?」
   「看看你,又犯了心埋極端的毛病。即使衣服幹淨,也要經常更換;另外,讓皮膚曬曬太陽,赤腳走在草地上,脫光衣服下水遊泳等等。都是好事。」阿米笑了。
   「也脫光衣服做……?」
   「做愛。」阿米已經領會到我的想法了。
   「你真不害臊!」我輕輕捏他的臉蛋。
   「這是個我們從小就不斷學習了解的課題,彼德羅。我們非常重視這個問題,沒有任阿邪念。我們認為,性愛是一種神聖的力量,除了繁衍生命,它也是讓相愛的二人互動交流、取悅彼此、振奮精神、激起創造的力量,所以我們非常敬重這股力量。我們認為這是我們給愛人最高尚的愛情禮物;也因為如此,我們不能玷汙和貶低性愛的價值。」阿米臉不紅氣不喘地解釋。
   「我感覺煥然一新啦!進去以後,我全身就一乾二淨。衣眼有一股清新的氣味,頭發也不再亂蓬蓬的了。阿米,這簡直是魔法啊!
   「克拉托,這不過是一種高科技。」
   我也想去體驗一下那個科技發明--按照老人的說法:是魔法。
   我半開玩笑地說:「如果我家裏也有這種洗手間,我一定很喜歡洗澡。一點不浪費時間,水不會太冷或太熱,洗發精和肥皂水不會流進眼睛裏,不會滑倒,不會弄濕,不會磨損毛巾……我希望地球也和奧菲爾一樣!」
   「彼德羅,這要努力才能獲得,學習讓愛帶領你的內外身心,使痛苦和欺騙的黑影消散;這樣暴君的力量就削弱了,慢慢失去興風作浪的機會。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外星人自然會提供全麵、公開的援助。朋友們,咱們到達地球上空了。」
   「彼德羅,你們的星球很漂亮。」
   「克拉托,可是我們在破壞它。」
   「跟他們破壞契阿一樣。」這位前特裏老人說。
   「『他們』?」阿米追問道。
   「他們就是特裏人。我沒有破壞。我在山裏沒做仟何壞事。」
   「可是,你也沒做什麽好事。你什麽都不參與,好像統統與你無關似的。假如沒有人出來做好事,整個國家就會充滿無窮無盡的冷漠……」
   「阿米,我沒辦法做什麽。我不可能出去殺特裏人。如果說到教育別人,那我已經完成任務了,因為我寫了羊皮書。現在我有權利安靜地生活。嗬嗬嗬。這裏有沒有吃的東西啊?肚子裏鬧空城計啦。」
   「你真狡猾.聽到對你不利的就想改變話題。克拉托.我可不會中了你的圈套。」
   「你說什麽?太空娃娃,我可真的是饑腸轆轆啦。」
   老家夥繼續裝傻。
   「永遠不應該停止為別人服務,這也是真的。好事才做沒多久就說:『好了.我不想玩了』,那是不行的。真正與神同心的人,是不會覺得自己『過度奉獻』的。」
   「阿米,為什麽?」
   「因為他對人充滿熱愛。所以,在高級發達的星球上,沒有人『退休養老』不存在『罷工問題』;麵對自己的工作或是為社會服務的任務。沒有人東躲西閃。」
   「此話當真?」
   「當然!但是,宇宙當局會讓人人各盡其能,做自己最喜歡而掖長的事情。」
   「啊,原來是這樣。地球上可沒有這麽多考慮,人人隻能各憑本事找工作。」
   「那就浪費了很多人的天賦。這裏有許多事情需要改善。對我來說,努力工作的本身就是最好的獎賞;除此之外,因為工作得到的滿足更讓我樂意一直做下去。我從來沒有見異思遷的想法。為他人服務就是我的理想和天堂。」
   阿米這一席話讓我受到震撼。的確,我是寫了兩本書;可是我也浪費了很多時間在遊戲機房裏,或是上網閑晃、玩計算機遊戲。不然就是在電視機前一泡好幾個小時。
   阿米笑了起來,讓我鬆了一口氣。
   「也不是說你這些想法都不對,用不著自責。為愛心效力的願望是逐漸成長起來的。我過去也跟你一樣;你將來就會像我一樣。所有的事都應該在和諧中水到渠成。如果你心中還沒產生奉獻的願望,那就不要勉強、因為奉獻是不能強迫的;不能由外人強加。也不能自己強加給自己。在與愛心有關的事業裏,一切部下能強製執行,而是自由去做;如果不自由,那就不是愛心。」
   「肚子咕咕叫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愛心了。嗬嗬嗬。」老人真的餓了。
   「彼德羅,給克拉托拿些『核桃』來!」
   阿米指的是一種外表像核桃的外星食物,吃起來是甜的;第一次漫遊時他讓我吃過,我很喜歡。
   「這能吃嗎?」
   「當然,你嚐一個。」
   「恩……呸!沒有辣味,真惡心。我們送這孩子回家吧!也許他奶奶會可憐可憐我的空肚子呢。」
   「你不能下去,克拉托。如果讓地球人發現你這麽一個航天員.那可不妙。」
   「你們是航天員,我可不是--嗨呀.對,在這裏我也是航天員!那咱們就先讓這孩子回家,然後咱們回契阿。我家裏還有一隻辣醬鵪鶉呢。我聽見它在哀嚎說:『克拉托,快來呀,求求你?快點把我吃掉吧!』嗬嗬嗬。」
   飛船經過海濱浴場上空。天上掛滿了星星。
   克拉托開玩笑說:「彼德羅,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帶我回家介紹給你奶奶。」
   「別做夢了。你會把她也送進辣醬鍋裏去。」
   「為什麽?她的肌膚鮮嫩欲滴嗎?嗬嗬嗬。」
   「彼德羅,明天早晨在樹林裏等我。」我準備離開飛船時,阿米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降落到地球上而心中不感到難過。這一次無論與文卡、阿米還是克拉托,都不會分別太久;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常然,事情不見得會這麽簡單順利  --幸好那時我還不知道往後情況會變得很棘手。
   阿米讓我在海灘的那塊岩石上降落。我站在那顆長了翅膀的心的正中央,向天上望去;除了滿天的星鬥之外,什麽也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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