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店老二(上)
(2007-04-14 20: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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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枯黃的柳樹枝條在黃昏的風中無力地左右擺動,窮酸家那條瘦巴拉幾的狗從門口跑過去。
那天是他第一次到店裏。他衣衫襤褸,麵黃肌瘦。隻有雙眼透著靈氣,嘴角露著倔強。他斜靠在店門口的廣告木牌邊。
“又一個討飯的!這世道是越來越沒法過了。”我歎了口氣,讓跑堂夥計給他端了碗麵湯送過去。
他沒有接過跑堂夥計手中熱騰騰的麵湯。眼隻顧直勾勾的看著前方。跑堂夥計生氣著把麵湯端了回來。
他那雙深邃如古井的雙眸,竟然牽動了我心底深處某根塵封的弦。有種蕩氣回腸的聲響從我心底緩緩響起。
我親自端了麵湯出去遞給他,溫柔地對他說,“喝碗熱湯吧!喝了暖暖身子才有力氣走回家。”我抽出衣襟上的手帕輕輕搽去他麵頰的灰。
他“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麵湯,把碗還給我,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俺可以留下來嗎?”他突然冒出一句話。
“這世道兵荒馬亂的,我這小本生意也快撐不下去了。我欠了跑堂夥計好幾個月的工錢,我已經負擔不起多一張吃飯的嘴。”我把實情托出。
“俺不要工資,俺可以少吃一點。求求你,讓俺留下來吧!”他拉住我的手不肯放開。
我知道自己不會拒絕他,因為我覺得自己和這個人好像有些宿願未了。
他留了下來。
他很勤快,能寫會算,大家叫他店老二。
店老二的眉頭舒展開了,笑容開始浮現在他那張清秀的臉上。
我的眉頭卻開始緊鎖。連年的戰亂,討飯的人越來越多,給飯錢的人卻越來越少。我連熱麵湯都快不能提供給因饑餓而暈倒在店門口的人了。我的店早就入不敷出。
天快昏黃的時候,跑堂夥計把我最後一件值錢的首飾拿去典當,換回來一小袋米。
“吃完這頓晚飯大家就散了吧!如果有一天我們還能見麵,我一定想方設法把你的工錢結清給你。”我滿臉歉意,告訴跑堂夥計。
空氣中彌漫著哀傷與憂愁。
我走到櫃台前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店老二。
“哎喲,怎麽都哭喪著臉啊?我可是有喜訊帶來的。老板娘,我們到廂房去說話吧,讓這個斯文的小夥計給我砌壺熱茶來,走這麽遠的路,可把我給累壞了!我這人見人愛的三寸金蓮都磨出了老繭!這都是為了你的好事勒,老板娘,你要怎麽謝謝我才是啊!”這時蘭姨大聲嚷著走進店來,耳後的紅絨花上下晃動。
“蘭姨有什麽話請在這兒說吧,反正店也快關門了。”我端出一張椅子請蘭姨坐下。
“我今兒來是受了金重陽金大老爺的重托來的,他讓我給老板娘說一聲,世道不太平,你一個女人家這般艱難的守著個店也不是辦法,金老爺想讓老板娘享享清福,早日關了這家店搬到金府做個現成的姨娘。這年頭像金老爺這樣有錢有勢又有情有義的好人已經沒有了,你說女人家圖個啥?有個男人給你提供吃住的地方。寵你疼你。總好過在這亂世裏心驚膽顫地討生活過日子強吧?看看你這臉蛋兒這身材!要施上脂粉換上金邊滾花的絲綢衣裳不知該有多迷人呢!”蘭姨上下打量著我。
店老二臉色變得鐵青,用冷如冰窖的目光看著蘭姨。
我的心隱隱作痛。不知如何麵對自己茫然的未來。那個金老爺,是背負我一生的男人嗎?
蕩氣回腸的聲響能緩緩響起嗎。沒有速度就不會蕩氣回腸.物理沒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