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色的誘惑(111)突然的可能
(2010-02-04 00:05:53)
下一個
壯壯的事,我好幾天心裏都沒放下。並不是總在不停地想,但不知什麽時候思緒就會飄過去一陣子。小孩子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父母雙亡,以為等著跟爺爺奶奶回家就快見到他們了。有時壯壯會問爸爸媽媽怎麽不像以前那樣打電話給他,爺爺奶奶就抱抱他說,美國離中國太遠,電話線沒有那麽長。想得我心酸。我問建京,要瞞壯壯到什麽時候呢?他們很快就回國了,到時候二老能安撫得了他嗎?小孩子又受得了這個打擊嗎?建京隻是無奈地望著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終於說,“你覺得,如果我陪他們回去一趟,能不能好點兒?”我點點頭,心裏卻不置可否。“有時我真想讓他們就這麽住下去,”我歎氣,說,“一直到壯壯長大了,懂事了,再回去。”我的聲音很輕,幾乎沉浸在哀怨的情緒裏。我的手突然被建京抓起,我下意識地抬眼看他的臉,他的眼裏奕奕地閃動著淚光。多是傷感吧,還有因為意外而無法掩飾的興奮?我們無言地擁抱了一會兒。人生中許多事情,都是我們無能為力的,我想。很多事情做不到,我就越發地努力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最簡單的,遊泳,掃掃這兩個月的虛弱。因為上班去得早,下班回家早,最近一段我把遊泳時間改到了午飯前。半小時遊泳,半小時來去加吃飯,時間夠緊,正好少吃點兒。托馬斯有空的時候也會來遊,或者一起吃個簡單午飯。他認識我之後才加入這個健身房的,然後一度試圖糾正過我自由泳的姿勢。可惜我這種從中國的蛙泳自學成才過來的怎麽也比不了他們這種在美國從小集訓自由泳的,要改的毛病太多了。比如托馬斯說了N次“Chin down,chin down!”我還是揚著下巴側頭換氣。我這輩子也不準備參加遊泳比賽,怎麽舒服怎麽弄吧,不就是為了鍛煉嘛。我多揚揚下巴,就算是錯誤動作,還不是順帶鍛煉了脖子?今天托馬斯帶過來兩份三明治,我迅速衝洗又吹了頭發,去健身房外麵的露天餐桌旁邊找他。“Fifteen minutes,”我看了下時間,坐下就開吃。每次這麽匆匆忙忙地,其實我和托馬斯沒能深談什麽話題。好像就是你好嗎我很好那下次再見啦,差不多這樣子。他們一家現在應該不錯,他也應該認為我和建京現在也不錯。我們不過是偶爾遇見的兩個人,習慣見見麵而已。托馬斯和夏美菱信的是同一個上帝,所以他聽說我開始去教堂,頗感興趣。我承認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得目的究竟是什麽,大概是我心裏還有太多疑惑,期望得到任何可能的引導。比如壯壯的事。可是我沒時間說了,我得趕回去上班。托馬斯另約我說,出不來就在網上說。上網是在兩天後。因為之前托馬斯和我聊過我和建京的不孕,他和他太太的藥物治療,我這次說起壯壯,托馬斯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那我有沒有想過領養壯壯。我說,以前沒有,最近的確有。不過,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再說我們也沒和他住到兩年時間,沒辦法辦領養的。我記得當初我懷疑建京要擅自領養壯壯的時候,吳小明是這麽跟我說的,大人孩子必須一起住兩年才行。托馬斯一連敲過來兩個no,說他有朋友去中國領養過,沒有這個限製。又說會去幫我具體問問他的朋友。我忽然就不知所措起來。
春節快樂
建京的心理對我來說也像一個謎一樣。他真是忽遠忽近的典範啊!——或者這隻是小薇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