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什麽來救我(84) 三人晚餐
(2008-08-01 09: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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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家偉見麵,是我的主意。請他到家裏吃晚飯,則是秋蒙的建議。秋蒙仍然在家裏陪著我,她說,反正她在國內也還沒找工作,就多住幾天先替照峰照顧我。其實我心裏明白,她想在回國之前說服我去看病。雖然她不再和我提起梁任信,但她的心裏必定放不下他的遺願。我又何嚐不是如此!我認真考慮過我是否需要醫生的職業幹涉,但我的確覺得自己最近情緒還好,所以我隻對秋蒙說,我命真好,總有人給我做飯吃。這樣,當我說起我要見家偉的時候,秋蒙便說,那叫他來家裏吧,我給你們做飯吃。家偉很早就想來看我,隻是我的情形很慘,照峰說不便打擾而阻止了他。今天他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少有的急迫不安。我們同時向對方伸出了手,緊緊牽在一起。“來幫秋蒙做飯吧,”我壓住突如其來的心悸,快步輕鬆地拉著他去廚房。這不過是家偉和秋蒙的第二次見麵。而且,她生日聚會的時候,她並不知道他的特殊身份。如果今天不是秋蒙大方地有請家偉,我和他們倆共處,恐怕會忐忑而尷尬。而現在,我看著他們倆在廚房裏互相搭手一起忙活,忽然間一切仿佛都來得那麽自然,我的憂慮象Jason的名字一樣,在此時此刻無影無蹤。感謝這兩個大度的朋友,我們吃了一頓既開胃又開心的三人晚餐。我們也都喝了些酒。家偉告辭的時候,秋蒙問:“你還能開車嗎?”說罷,她立刻就象石雕一樣怔在那裏。我正起身準備去送家偉出門,這是好象眼前突然打過一道閃電,我一動也不敢動。淚水同時盈滿了我的眼眶。我們整晚避而不談的梁任信,我們酒後的專職駕駛,再也不會回來了。。。家偉或許不知道我和秋蒙何以表現出如此強烈的反應,但他敏感地重新坐下,等我們的情緒複原。可是我已經控製不了自己。“你不能走,今晚住這兒!”我過去抓住家偉的手,不必要地大聲叫道,即使他根本沒有跑掉的意思。“玲?”家偉站起來,迷惑地用另一隻手撫摸著我的頭發,“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了,先坐一坐。我也歇會兒,再走。”“你不能走,我說你不準走!你聽沒聽見!”我嗚嗚大哭起來。家偉慌忙坐下,看著秋蒙。秋蒙過來遞給我紙巾,對家偉說,“也有房間,你今晚就住這兒吧。”我看見家偉點頭,才止住了哭聲。後來,我看著家偉去接挨著我的主臥房的那間屋子裏鋪好床,我才也疲倦地回去上了床。但是我沒有睡覺。我似乎怕家偉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著走掉,我總在聽他房間的聲音。不久我聽見秋蒙和家偉在隔壁說話,但好象幾乎都是秋蒙一個人在說。我想他們也許在聊有關Jason的事情,很可能是她在寬慰他。他們的含糊低語對我很有催眠作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放心地睡去。夜裏,梁任信終於出現在我的夢境中。他與我擦肩而過,對我說,你做了件好事,誰喝了酒不都可以開車。我轉身去追問他,既然你這麽在乎別人的生命,那你為什麽要蠢到糟蹋你自己的?!他不停留,邊遠去邊穩穩地拋下一句話,那你聰明嗎?家偉吃過早飯和我一起出門,我坐進車裏,他說,“秋蒙非常關心你,她說得對的話,你要聽。”我張張嘴,想起他們昨晚在我不在場的時候長時間的竊竊私議,問:“她跟你說了什麽?”“先去上班吧,”他微微揚頭示意我在車裏坐好,“我再找你聊。”然後不等我回話,替我摔嚴了車門。我想跳出去追問家偉,或者回到屋裏去質問秋蒙,但我已經有點兒來不及上班了,今天公司的會聽說很有料,我不能錯過。我把車子倒出車庫,換檔上路。我扭頭盯著路邊目送著我的家偉。我不傻,我能猜到他和秋蒙談了些什麽。
同時在寫兩個故事,穀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