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梁任信在酒莊賓館的第一夜,與我和家偉同出同住的日子相差無幾。我們既沒有衝突,也沒有激情,夜宵吃到杯盤狼藉,在我們分別上床之前,有的隻是陪伴彼此的享受和淡淡的愉悅。在我的想像中,最要好的朋友之間也莫過如此。
這一夜,我們誰也不去定義這次為了分手的重逢,而兩個人心裏卻都明了這個事實,所以吃酒談天都很有尺度。當然,這也要感謝我手上那枚不時閃入我和他視野的戒指。這一夜,照峰不僅在我的心裏,也在我的眼中。
可是第二天,情況轉變,漸漸有些失控的跡象。
問題最初發生在我們快到中午的時候停的那第二家葡萄園。他們家出產的酒中,有一種紅酒我超喜歡,所以很想聽聽他們的介紹也試試其他的品種。
我搖晃著盛著白葡萄酒的玻璃杯,等陳年老釀稍微氧化,然後把鼻子罩進酒杯裏,吸進肺腑的那一股淳香,讓我還沒喝已經稍有醉意。我由衷地讚賞了幾句。哪知我這品酒的還沒醉到胡言亂語的程度,倒酒的人反而象喝高了似地話多,竟然詢問起我的私情來。他說,這酒很適合婚禮上待客用的,他們這裏承辦婚禮相當浪漫精彩,紅葡萄酒,白葡萄酒和香檳酒應有盡有。他問我和梁任信什麽時候結婚,有沒有定在哪裏結婚。
我們頓時酒興大衰,敷衍著離開了這家酒莊。這個陌生人無意中點破了我們此行的虛設,讓照峰雖不現形卻活脫脫地擠在我和梁任信中間。我們早起時的大好情緒很是受了些影響。
我稍作猶豫,把戒指摘下來,放進手袋裏。無名指上還有些環圈的痕跡,但很快就會消失。這個周末是我和梁任信的,既然我決定來,似乎不該三心二意地來。
梁任信本來很知趣地沮喪著,沒想到我如此動作,有些激動地牽了一下我的左手。
“這樣少些不必要的麻煩,”我為先前的事抱歉地笑笑,說,“咱們往前走吧。”
於是我們繼續往前開,漫山遍野的層巒疊綠讓我們的心情很快開朗起來。我們花很長時間吃了一頓閑散的午飯,然後去溫泉浴所赴約,做了兩個多小時的泥巴礦泉水浴。
我不知道我的情欲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慢慢堆積的,晚飯的時候,我看著梁任信,偶爾心裏就會有股躁動。我每每迅速地躲開他的視線,可是下午明明已經放鬆過的肌肉和心情,此刻卻統統緊張起來。
對我來說,這是個極其難熬的一晚。我們的房間裏的jacuzzi嘟嘟地翻著熱泡,如果梁任信過來抱我,我恐怕自己非但不會有能力拒絕,反而就會熱烈地迎過去。
梁任信雖然臉上大寫著欲望,卻沒有動作。或許他記得在我家的那個晚上,他的手停在我內褲裏的尷尬和失策。或許他真地很紳士很尊重我,即使我現在手上空空地沒有戒指,他對我也不再會存有非分之想。
總之,今晚這樣的分手方式,讓我們飽受強製禁欲的痛苦。
我先從水裏出來,裹好浴巾。“今天喝得有點雜有點多,”我說,“晚上多睡會兒,早晨起來就往回走吧。”
“回去之後呢?”梁任信忽然問。
我們終於不得不談論這個話題了。於是我重新坐下,說,如果你真正了解我,就會知道我這個人不適合與人共處,很拖累人。你真地很出色,我想我們這樣做朋友最好,否則搞不好我會毀掉你的。這次就算留給我們戀人分手的記憶。
梁任信點點頭。他這兩周的課程沒有白上。他沒有動怒,甚至沒有動情。
早上十點半,梁任信送我回到家。我開門進屋,他跟在身後。我們迎麵撞見了照峰。
“你們回來了,”照峰站起來,說。傻子才會猜不到心理醫生的身份。
“照峰?!你怎麽會在這兒?”我又驚又喜。
“你好,”梁任信這一驚絕不會比我小,但他很平靜地跟照峰打招呼說,“你就是那個幸運的人。我叫梁任信。”
照峰握了握梁任信伸出來的手,沒其他友好的表示,也並沒再說話。三個人全都傻站著,沒主意下一步該怎麽走。還是梁任信明理,他放下我的東西,對我說:“那我先走了。謝謝你,我玩兒得很愉快。”
“怎麽沒帶戒指? ”屋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照峰沉著臉抓起我的左手,劈頭就問。
我好象偷情被男人捉奸,惱羞成怒地猛力甩掉他的手,道:“你特地飛回來監視我的?”
“玲!”照峰兩手捏緊我的肩頭,“你說過你愛我!”
我的確說過。我不鬧了。我和梁任信沒做什麽說不出的事情,我幹嘛要讓照峰誤解? 我如實告訴了他,然後讓他幫我把戒指重新戴好。
照峰是收到我從Napa發的短信的第二天去的機場。其實,他這個不尋常的舉動,我是應該可以想到的,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說愛他。雖然他沒有聽到我說,但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看我的留言。
而今天,是我們第一次在寫滿"愛"字的大傘下做愛。
“玲,我不走了,跟我搬回家去住,”照峰在我即將第二次高潮的時候,提出了這個建議。
謝謝2位。改一下標題,寫完這節發現人稱不對:)
不過,欲望是真實存在的,尤其是對著自己喜歡的,又曾經投入感情的帥哥……:)
而且,即使當時梁有了行動,“我”也未必會真的被欲望驅使。承認有欲望,隻是誠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