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什麽來救我(59) 爬山爬出的意外
(2008-06-03 12: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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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Jason在飯桌上的失言,我沒有表示好奇。倒不是我強忍著好奇沒表示出來,我其實真不那麽好奇。他對秋蒙的所作所為,我恐怕永遠也理解不了。我對同性戀的接受好像還無法更進一步地拓寬到理解他那種類似魚和熊掌的行為。所以秋蒙現在回國跟他有什麽關係,我也不打算了解。然而我們每天見麵,就也見出感情來了似地。至少我們同事以後,不再象以前那樣一見麵就冤家一樣地彼此搶白。這個轉變對Jason和我來說其實很平淡無趣,可家偉卻因為我不再損Jason而開心得不得了,開心到提議他們周末帶我一起去爬山。我說,那就再多帶一個人好了,也帶上梁任信吧。家偉會意一笑,即使他除了那次我生病的時候在我家求診過心理醫生,再沒見過我們兩個在一起,我也從來沒跟他說過我和梁任信在一起。他這個人就是太敏感太細心,所以事情很不容易出他意料。哪成想我就這樣害了梁任信。出發之前,我並沒注意到任何異常。但是我們一上Jason的越野爬山車,我就發現梁任信的氣色有問題。我以為他可能不習慣去荒山野嶺外出,還笑他爬山的時候別落在我的後麵。我和家偉都沒搞明白梁任信怎麽一拳就把Jason打到山下去了。家偉撥打著樹枝樹杈狂奔下去,翻著緊急救援的盒子好一陣忙活。我木呆呆地扯住梁任信的衣服不放,好像生怕他追下去繼續打架。除了Jason的叫罵聲,山林裏一片寂靜。家偉和Jason快要爬上來的時候,梁任信非常抱歉地想過去扶他們一把,結果理所當然地被兩個人沒好氣地甩掉。Jason臉上胳膊上腿上到處貼著長短不一的邦迪,我看著都替他疼。家偉緊緊拽著Jason,頭也不回地沿著來路往回走。我和梁任信罪人般地跟在後麵。這時我已經理清了些思緒,我估計梁任信一定是為了秋蒙才動手打的Jason。四個人一路都沒說話。我們很沒麵子地跟著他們的屁股上了Jason的車。家偉開車的時候也沒從後視鏡看我一眼。回到家,我實在受不了了,一關上房門就大聲質問梁任信:“你瘋了嗎?!人家好心帶咱們去爬山,你不想去就別去啊,幹嘛跟去打人?!”打人之後一直沉默至今的梁任信頓時也情緒激動地嚷起來:“你以為我有預謀嗎? 我要是真想打他還用等到今天?”“無論如何,出手打人總不會有理吧?!”我越發氣憤,他怎麽竟然會這麽不可理喻。一直以來,我還都在誤以為他成熟有加。我這句話擊中了梁任信的要害,立時抑製住了他的聲帶振動。他頹然坐在了我的床邊。這情景讓我不知所措。眼前的他實在不象那個我熟識的心理醫生,我坐到他的旁邊,拉起他的左手,握在我的兩掌之間。那是梁任信在秋蒙出事之後第一次見到Jason。而他們這次特殊的以拳頭見麵的方式,也讓我第一次有機會看到心理醫生的另一麵。在他日複一日地給各種各樣的病人解除心理壓力的同時,他自己的壓力卻偶爾以奇怪的方式得以釋放。他坦白地告訴我,他正在參加一個有關怒氣管理的課程。那天我跟我哥去看Lillian,臨時叫他去金門橋的時候,他逃了一堂課。我握著他的雙手也許還是熱的,但是我的心已經漸漸冰涼。我絲毫也不懷疑在他的諸多病人中不乏欠缺情緒管理者,而他們的心理醫生,卻不得不因為他自己的緣故去重溫那些課程。恍惚間我再次體會到人生可以多麽可悲,而同時又可以多麽可笑。“整個世界就是一個騙局,”我喃喃自語。“我沒有想要騙你,”梁任信猛然動作,反過來抓緊我的手,“你相信我!”我沒有扭頭看他。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情感都不過是這個巨大騙局的一部分,如果你相信它們,那不過是因為連你也騙了你自己。
周末愉快!
有點太悲觀太清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