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什麽來救我(55) 雇人·故人

Jason看見我，並沒象我看見他那樣驚訝。

我猜他也許知道我的全名，即使那兩個字變成拚音顛倒著位置寫在麵試日程上，他也該多少有些準備的，因為我的姓兒比較獨特。而我，不僅從來沒問過他的姓兒，連他的中文名字也沒聽說過。這種不公平當然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我現在的被動狀態。

不過今天他是撞到我這兒來了，如果真覺得別扭，該窘的也不是我。我於是挺了挺胸。

Jason剛才聽見有人在背後跟他打招呼的時候本來已經在站起來，這時看見來人是我，反到重新坐了下去。他雙腳在地上一撐，轉椅邊轉向我邊向後滑開，他悠閑地麵對著我，笑道:“真是你。換成第一個談了嗎?”

眼前的情景頗有些我搬家那天和他初次見麵時的味道，他對我的態度，和我因此而生的氣，分明是那天的翻版。那麽，我的反擊也是自然的了。

“我還真不知道咱們同行兒呢，”我說，“我也沒想到你還有中文名兒。”其實我除了知道他是家偉的男友，對他的別的一無所知。這並不是因為家偉對我守口如瓶，隻是我對Jason比較有成見，即使他不再和秋蒙往來，我也不看好他，覺得沒必要也沒興趣打聽他的消息。不過我前天跟家偉說過，為了他，我情願跟Jason握手言和，沒想到今天機會來了，我卻還沒準備好。

Jason聽了我的略帶嘲諷的回話，不僅不惱，反而有心思貧道:“就憑咱們象冤家似地，是同行兒沒錯兒。”

這話他說到點兒上了。我笑著移步出門，“你狀態不錯。祝你好運。”

“那一會兒見，”Jason替我們兩個道了暫別。

喝著咖啡，我有點兒分不清自己對今天公司可能招的這個人的想法。我不想跟他同事，但是我也不想因私而為難他。那如果他被錄用了呢? 我今後不就慘了?

前麵幾個人談下來，包括Ben，好像對Jason的感覺都還滿意。輪到我進去跟他談，我越發地拿不定主意。

這次見我進來，Jason微笑著，卻沒有開口，隻靜等著我發問。

我又翻了翻他的簡曆，然後推到一邊。“我不跟你繞圈子，你技術上應該沒問題，但你覺得咱們會合作愉快嗎?”說罷，我的目光仍然一絲不差地停在Jason的眼睛上。

他的眼珠迅速轉了幾轉，顯然一時被我問得突然而無備，但是很快他就穩穩地對視著我。

“我想你是在問我工作上的合作，”他以我陌生的很正經的口吻說，“隻要分工明確，各人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基本上就不會有大問題。而且，我想你我都是工作努力的人，合作做好項目應該不在話下。”

我點點頭。他的誠懇溢於言表，我再毋需問他什麽。我也不打算問他為什麽換工作，為什麽要加入我們公司，等等，這些問題想必別人和人事部都會問到，而對我來說，這些多少好像是他的隱私，盡管我知道它們不是。“那你對公司對項目有什麽問題就盡管問吧，我盡量回答，”我說。

這也許是他有生以來最容易的一次麵試，我想。

Jason麵試後的第二天，人事跟他發了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