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143)

 

之前王琰隻顧躲著波士頓的公差，而且感覺公司有幾個中國人可能想去北京談項目，所以她自己也有可能回北京出差的念頭隻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可現在，回國的機會再次不期而至，她決定馬上去爭取一下。

老板聽王琰說她家在北京，帶著孩子回去很方便，當下應允。王琰喜出望外，沒想到加入這個公司竟還有這等好事，這麽快就有機會公出回國。說走就準備走，周末王琰叫上芳芳一起逛街，給家裏買些東西。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帶著孩子逛街，芳芳照例爭著推兒童車，王琰倒也圖個省事兒，讓這個幹媽過過癮。

自從王琰生產，芳芳好象很怕麻煩到她這個相當不容易的孩子媽媽，很少跟她說自己的事情。芳芳搬出來之後，每次聊天兒她更是你好我好地敷衍，不時讓王琰覺得她們疏遠了不少。王琰有時會為此不滿地責備芳芳，可芳芳總是打發她說:“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挺好，有什麽可說的啊。”直到那天王琰看見芳芳和石鬆在一起的時候心生疑慮，芳芳才終於憋不住講了他們的住宿實情。之後，芳芳又悄沒聲兒地躲回安全地帶，跟王琰除了說她挺好，再沒別的細節。今天芳芳還想這樣，讓王琰多少有些懊惱。

“你是不是覺得我生完孩子就變弱智了?”她們坐在長椅裏喝奶茶的時候，王琰問。

芳芳不解地瞪她一眼，“神經啊?！”

“弱智加神經? 難怪你什麽都不跟我說了呢，”王琰裝出特別憂傷的樣子，“什麽都不肯說了，唉，最好的朋友都這樣了，唉，我就這麽傷心地上飛機吧。。。”

“拜托！”芳芳笑，“你不過回去幾天，別整得生離死別似地，嗬嗬。”

王琰不語，還是一臉哀愁。

這回芳芳信了，看來王琰是真傷心了。“你想知道什麽吧? 我告訴你不就得了，”她說。

王琰沒想到芳芳讓步得這麽輕易，忍不住笑起來，用肩膀撞了一下芳芳，“就是嘛！現在不說，我走了，你想說也沒人聽了。”

“你套我！”芳芳見王琰笑，嘴裏雖然不滿但她也很開心。難得王琰工作孩子地忙活，還有心情管她的閑事，芳芳對這個朋友再次心存感激，索性就著奶茶都說給她聽。

芳芳那天被王琰攆回石鬆家，一看見那張沙發床就不自在。人回去了，問題還在，恐怕住不下去。隔著晚飯桌，她終於厚著臉皮問石鬆，沙發床要睡到什麽時候。沒想到石鬆比她還尷尬，兜了好幾個圈子，在芳芳快要拍案而起的時候，他才不得不說了實話。

石鬆不敢跟她睡一張床，因為他不想跟她做愛，因為他怕有了身體接觸就會有心理負擔和責任，因為他目前不能肯定他這輩子還想結婚。

“我告訴他，‘你想得太複雜了，我隻想睡得安穩些。’”芳芳回憶著那情景，眼神顯得失望而渺茫，“誰能肯定自己這輩子還想再結婚呢?”

“要那麽肯定幹嘛?”王琰聽明白了，終於插話道，“他是怕你逼他結婚啊，所以問題真解決了。”

“真解決了，嗬嗬，”芳芳重新輕鬆起來，“不然，我說什麽也得搬回去給你搗亂！”

“嗬嗬，”王琰笑，“我們回國了，你隨便回來住。”

“你還真把回國當成大事兒了，”芳芳接過王琰的空杯子，起身去都扔掉，“沒兩天就回來了，我還不夠折騰地，”回來坐下，又說，“你覺得時間長，是不是因為會想小東啊?”

王琰笑。她和關小東默契得很，想，也是在心裏不必說出來的。不過芳芳說得不錯，她確實把這次回國當成大事兒了。怎麽能不呢? 她好幾年沒回去了，而且還帶著仍然保密的孩子。工作之外，家裏之後，她還準備安排見一次阿傑，也有可能去北大再見一次陸喚舟。她還沒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