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蒙24歲。80年出生,按現在的說法,她那時在奔奔族年齡段的正中央,正狂奔著呢。我那年29歲,勉強也擠進奔奔族裏麵,隻是我心裏明白,除了那一百萬美元,我實在沒什麽奔頭兒。
回頭想想,弘揚中國文化還非得在國內不可。你看,奔奔族,多麽形像的字眼啊!在美國是絕對不可能有這個發明的。
我這樣寫,你也許以為我最後一定沒死,這不過是一個回憶錄。也未必。靈魂說話更為客觀真切。
那天秋蒙叫我一起開去party,我沒猶豫,一口回絕了她。我這麽想的,生日聚會,壽星無論如何是必須堅持到最後的,根本沒有先離開的可能。可我去了必定要見的凱文啊,Jason啊,什麽的,順不順煩不煩,都不是我事先所能預料得到的。更別說我還鬥膽帶著家偉,到時候不定發生什麽情況呢,早溜極有可能。周全起見,我決定開自己的車過去,順便捎上家偉。
家偉之所以肯跟我同去,因為我對他說,那裏除了秋蒙,我整個兒沒認識的,小丫頭24歲,大事兒,我不能不去,您行行好,陪我一趟吧!我當然沒特意強調秋蒙就是當初我在商圈兒裏捉住的那個Jason"他妹妹"。話說回來,施秋蒙的名字我那次可是跟家偉提過的,他那時不用心聽我勸,現在想不起來她的名字她的身份,隻能怪他自己。
我在酒吧外麵停穩車,良心發現地看了旁邊的家偉一眼。他好好的老實人,怎麽交了我這麽個朋友? 唉,希望他待會兒見了Jason,不會受太大的打擊。我不過想讓他徹底清醒一下而已,因為我覺得不管同性戀還是異性戀,什麽樣的戀愛都不容易談,傻傻地被騙更不值得。
我抬起屁股,伸手去夠後座上的那兩包禮物,塞給家偉一個,自己抱著另一個,關嚴了車門。這兩個禮物都是我準備的,一個是我的賀禮,另一個算是家偉的。家偉開酒吧門的時候回頭問我,他那個裏麵裝的什麽。我說,小收藏品,一會兒秋蒙打開他就看見了,嗬嗬,她一定喜歡。
剛一進門,秋蒙就看見了我們,她沒坐在那邊招手等著我們過去,卻熱情地跑過來接禮物。24歲的她,仍然像個孩子。
不對,哪裏不像!
我正納悶兒,秋蒙攏了一下短發,我的眼睛頓時一亮。
“你把長發都剪了?!”我驚叫,“這麽短!”
“嗬嗬,”秋蒙解釋道,“他們說要捐頭發給Locks of Love,至少得十英寸長。剪這麽短才剛夠,嗬嗬。”
我知道那是個非盈利的慈善機構,好像接受頭發捐獻,給因為癌症什麽的而喪失頭發的小朋友。我隻是聽說過,自己從未想過要捐獻。眼前的秋蒙,好像忽然離我很遠。
“You are so beautiful,”我說。
“Glad you like my new hair-do,”秋蒙隻理解了我雙重意思的一重,不過看得出,她已經很開心。
“都誰來了,給我們介紹介紹吧,”我們跟著秋蒙過到裏邊,我的目光開始搜索凱文和Ja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