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什麽來救我(32) 兒戲2
(2007-09-22 00: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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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饒了我,或許是秋蒙救了我。她過來叫他,說那邊有個朋友好像醉了,最好趕快送回家,別等吐這兒了。醫生答應著秋蒙他就去,看了我一眼,“你也別開車。我回來之前,你別走。”我正開始欣賞他的助人為樂,他這一句話卻讓我對他立刻嗤之以鼻。這人怎麽這麽自以為是,就知道我一定是自己開車來的,而且我一定就喝多了,而且的而且,就算我開車,我醉酒,關他什麽事!我拾起酒杯,起身飄然離去,給他留下一個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不想他竟然出手捉住我的胳膊,我驚詫地回身,我的綢裙慣性地前後搖擺著。“我是認真的,”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別把生命當兒戲。”“對不起,請放開我,”我把目光轉移到他的手上,諷刺道:“我不記得有請你做我的醫生。”他放開手,但聲音裏沒有歉意:“我不過做為朋友勸你。”意外地,我沒有反唇相譏,隻呆立在那兒,看著他走過去和秋蒙說了幾句什麽,拿了那個醉鬼的車鑰匙,兩個人連推帶拉地出去。秋蒙轉回頭來看我,走過來給我講了一個故事。醫生出國之前,有一次一幫朋友外出狂歡,其中的高幹子弟公車私用,親自開車。不巧回程天降暴雨,再加上路窄天黑,等他猛然看見前麵自行車上被風吹得亂飄的雨衣鬥篷,頭暈眼花地沒躲過去,連人帶車撞倒。下車看時,那女子血肉迷糊。搶救的結果,她永遠失去了左腿。事後高幹一家跟不幸女子一家私下交涉,偏偏她家裏生活清苦,高幹自然情願出錢解決問題,條件是他們不承擔任何其他責任。事已至此,女子一家雖然有些咽不下這口氣,但從實際考慮,跟肇事的高幹子弟打官司的前景大不如私了。而且他們很快得到公安局的官方事故調查報告,認定高幹子弟並沒有酒後駕車。於是他們無奈隻好從了高幹一家,日後自去療傷安養不提。然而,那一般同車的朋友,包括醫生在內,心裏都很清楚,事發後多半高幹老子親自出馬走了趟公安局,報告做了手腳。退一萬步說,即使那天司機的酒量真地沒有超標,在那樣的壞天氣裏,酒精對他的判斷力的影響也不可能很小。經過那一次震撼之後,別人怎樣他不知道,但是醫生自己基本戒酒。現在,凡是有今晚這樣應酬的場合,醫生便自動擔當designated driver的角色。豈止如此,他其實做得更甚,因為他自己並不開車,必要時到處去送別人,送到就留人留車,他再自己打的回來。秋蒙過來之前,我是呆立著的。她拉我坐下,講完這個故事,我仍然呆著。不,應該說,我幾乎石化了。那不公的高幹,那受傷的女子,這固執的醫生。自己的生命,別人的生命。。。我的腦子忽然很飄,生命的脆弱感覺讓我不自覺地抓緊酒櫃的台子邊緣。“他說讓你等他回來,是真的,”秋蒙喚醒我,“你有點醉意。”我聽見她有些遙遠的聲音,點點頭。後來,醫生要送我和家偉同車回家,家偉剛揚起脖子想爭辯他今晚沒喝多,被我一句話止住,“隨他吧,”我說。家偉開始還不解地看我,等到他家門口的時候,他也許想明白了我是想跟醫生交個朋友才讓人家專程來送。他下車時,看我的眼神已經轉為曖昧。我並不在意。我不過純粹地想實現醫生的一個純真的心願而已,如果我們不讓他送,他擔驚受怕會更不好過。然而,如果我的情感果真如此之純,那,心理醫生怎麽會進了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