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56)

 原名<<裁員男女>>

其實，郭子明的事，說大不算大，可也沒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他和林翔共同辦服裝
廠，都是自己的買賣，自然盡職盡責。隻是他那個旁帶著的桑拿生意，林翔很不看
好。她雖然憨厚，倒也是個明白人，那個生意有得錢賺，郭子明不出大格，就任他
去了。

無奈郭子明經常出沒的那些場所實在曖昧，誰曉得他是在做生意還是在幹什麽別的？
這次出國，他推說要看管廠子，隻身留守大連。廠裏沒個人管，林翔也不放心，所
以她答應他留下也是出於無奈。據林翔的講法，現在國內哪個有錢的男人要是沒有
藏個二奶，都會被懷疑性欲有問題！

“這麽危言聳聽啊？”李然雖然沒怎麽感到意外，還是跟林翔添油加醋道：“早聽
說這邊兒的男人這幾年海歸的多，國內女孩子有吸引力，這麽說來果然不假。”

李然那邊說者無意，然而王琰這邊聽者有心，她猛然想起了西萌。雖然王琰覺得阿
傑回國未必是因為西萌，但她好像還是非要在心裏比一下，她不情願就這麽甘拜下
風。

那關小東呢？他也是個男人，他回國這麽多次，說不準在北京也有“後顧之憂”？
王琰想到這兒，忽然像要永別一個好友那樣心痛。阿傑早已不屬於她，但關小東從
未屬於過她。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始終不能對阿傑無所謂，而此時又如此關注關小
東的私生活。

感情上的事，王琰往往越想弄明白，就反而越糊塗。在這上麵的半途而廢的思考，
她早就習慣了，並不急於追求結論。林翔對郭子明舉棋不定，隻能說明她也跟自己
一樣沒有主意而已。也許天下的女人都這麽糊塗。

然而，李然是個例外。她給林翔明明白白地擺了幾個道理：男人一定要事業有成，
所以郭子明需要他的桑拿生意；婚姻不過是兩個人相互依靠，所以男人女人都不必
太在意細節；林翔現在的處境不錯，完全沒必要打破什麽。一句話，凡事隻要看開
了，就都沒事了。

林翔聽了連稱有理，跟李然碰了杯，兩邊各自又喝了口酒。

王琰不由得很佩服李然。但願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凡事都看開了，什麽工作，什麽結
婚，她統統都不必再去費心。可是仔細想想，這樣的超然，無所求無所欲，好像又
不是她向往的境界。也許她這一生注定了要拚搏爭鬥，命中如此，也難委屈求全。


兩個人開車過來時，原本打算在旅館臨時另找間房住下。現在既然林翔隻是一個人
兩張床，三個人幹脆就都擠在這間屋子裏過了夜。王琰跟林翔上次同床耳語，還是
她在清華的時候。兩個人聊到眼皮兒打架，才都感慨萬端地睡去。

星期天，展銷會仍然熱鬧非凡。林翔隻有一張閑餘的visitor pass,先帶了王琰進去
展廳，隨後又轉身出來帶進了李然。李然對林翔的幾個貨樣很感興趣，詳細問了她
有關批發的事宜。她們一直忙過了午飯時間，看展的人才漸漸稀少，可林翔還是不
肯跟她們去吃飯，怕錯過了客戶。兩個人隻好給林翔買了個便當，然後自己去吃了
飯，啟城返回波士頓。

“你覺得你們很可能合作嗎？”王琰對此行很滿意，回來的路上問李然。

“貨看著不錯，而且便宜。弄好了，正好能趕上今年Thanksgiving到Christmas這段
銷售旺季，”李然略有些眉飛色舞，轉而又若有所思道：“當然，我還得溝通一下
東成。”

王琰轉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卻明擺著在問她“什麽意思？”這麽大的
決定不問陸喚舟，反而要問鄭東成？

李然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很無所謂的樣子，“喚舟不懂生意的事，也不感興趣。我
這邊他一切不聞不問。要拿主意的時候，東成是個商量。再說，他也常投錢進來幫
我。”

“噢，”王琰忍不住評論了一句，“鄭東成對你挺夠朋友的。”

李然聽了大笑道：“哈哈，他對誰都這樣知恩必報的！”然後盯著問王琰的側臉道，
“不過，我們確實夠瓷。對啦，喚舟說你的男朋友回國了？你打算在波士頓長
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