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45)

原名

兩個人就近邁進賓館的咖啡廳，肖有德先自己要了杯咖啡，然後回頭指著排在身後的王琰衝收銀小姐說：“我們一起的。”王琰以為他忘了帶錢包來，讓她幫他付一下錢，可是她點過咖啡剛要掏錢包，肖有德卻已經爭先把錢付了。王琰莫名其妙地怔了怔。他們吃喝從來都是各付各錢，今天肖有德主動替她買，這是什麽意思？

“幹嘛請客？”王琰坐在肖有德對麵，忍不住還是問了。

“反正公司給報銷，誰掏錢還不一樣？”肖有德毫不掩飾地這麽一解釋，王琰雖有不屑之意，心裏倒是舒坦了些。不然小氣鬼掏錢，說不準懷什麽鬼胎。她現在對男人多是防範之心，公事公辦最好。

肖有德興致勃勃地跟王琰侃新公司組裏的人和事，王琰都一一記在心裏。聽起來，新公司更象她工作後進入的第一個大公司。組也大些，公司不再苛求他們每個人都能獨擋一麵，而是更注重員工之間的協作。王琰估計以後的工作或許要比在小公司這一年輕鬆。然而初來乍到，她又不可能放鬆，最初的樹立威信與日後的謹慎行事都需要她份外地費力費心。

她饒有興趣地聽著肖有德在那兒信口開河，即使隻是皮毛的了解，他都能講得有十足的把握。王琰心想，肖有德應該完全不會了解她對於新環境的種種顧慮。以前她很討厭肖有德一意孤行的作風，現在看來，他把得罪別人不當回事，反倒令她羨慕他活得輕鬆自在。

手裏捧著杯咖啡，王琰還是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嗬欠，這一天下來她的確太累了，提不起精神來。肖有德並沒有理會她，接著講他去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閑逛的見聞。這兩個學校王琰都走馬觀花過一次，麻省理工是她博士導師的母校，那次到波士頓開會，老板親自給她導遊會友。

“我打算以後常去那邊的學校轉轉，”肖有德今晚話真多，好象把咖啡當酒吸收了，“學校的環境就是跟公司不一樣！”

“嗯，會很感染些朝氣吧，”王琰深有同感地說，“可是，我看大學生，有時會覺得自己好老耶。”

“老？”肖有德不愛聽這個，皺著眉頭連連搖頭，“成熟！經曆得多了自然成熟。拿我來說，我看透了，哪天幹脆到學校去找個美國老婆，我就再也不用愁什麽身份了！”

王琰喝了口咖啡。肖有德對她過於坦白，讓她難以接受。原來是這樣，王琰想，怎麽說這起碼也比他當初要假結婚強，也算是進步吧。她又舉起手擋著嘴打了個哈欠。

肖有德根本沒在乎王琰的反應，自顧自地跳到下個話題，“明天咱們開一輛車去上班？”

“好啊！那我省心啦，”王琰鬆了口氣。幸好肖有德沒有繼續說身份的事，否則她實在尷尬，“我最怕開生路。”

王琰辭了肖有德，回房想著上網看一下明天的天氣預報，然後就早點兒睡下。電腦掛上賓館的網，王琰就習慣地隨手雙擊了桌麵上的那個聊天兒標誌，程序開始自動登陸。聊天兒的窗口豁然打開，王琰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自覺地誤入歧途，笑著從鼻子裏無奈地哼了一聲。

聊友裏有幾個在線，包括沒頭腦。關小東也在線。王琰看了看機器上的時間，再減去三個小時，奇怪他在晚飯時間還掛在網上，人大概不在。阿傑的標記照例暗淡，自從他離開灣區，好像他從來都是不在線。王琰幾次想從名單裏刪去阿傑，可是卻總還是留著。連曾慶雄的她都刪了，留著阿傑的到底幹嘛，王琰自己也不清楚。

關小東的窗口跳了出來，王琰有點兒意外。她一下飛機就已經跟他通過電話，報過平安。不過她還是很高興又見到他。

“你這麽早上

MSN幹嘛？”王琰噠噠地迅速敲過去她的疑問。

“你那已經很晚了。”關小東不過平淡地說了事實，卻讓王琰莫名地感動了一下。她猜關小東一定有事，不然不會在這兒等著她，“有什麽事嗎？”她問。

“沒有。就是我還沒跟你說，我下周回北京。”關小東敲完這行，並不解釋行程計劃，隻等著王琰回話。王琰也不以為然，他來回跑也是常事，“回去看看公司？什麽時候回來？”

“沒準兒，我還沒定返程機票的日期。”關小東這話卻有些怪了，王琰敏感地想追問到底，“公司出什麽事兒了嗎？”。

“沒有。以後再跟你說。你睡個好覺。”關小東等王琰敲了“晚安”就下了，留下她獨自對著屏幕納悶兒。

王琰在網上又耗了十幾分鍾，沒頭腦始終沒來叫她，大概去哄兒子睡覺了。王琰給他留了個言，“你猜我現在在哪兒？明天等我電話。”然後，她想像著沒頭腦的驚喜，心滿意足地合上了手提電腦。

<<裁員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