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33)

原名

手機再次頑固地響起來之後，王琰看到曾慶雄給她留言了。她從心裏想跟這個人徹底隔絕，可又很奇怪他為什麽沒第一個電話過來的時候就留言，他這麽拚命地找她做什麽？

她從桌上拾起手機，在手裏掂了掂，他的這個留言讓她今天異常地心煩。聽，還是不聽？

曾慶雄如果能看到王琰現在這個模樣，一定會得意忘形的。他這次到灣區之後跟王琰的會麵，幾乎每次都讓她事後非常後悔跟他往來。她在他麵前總是有失控的感覺，而這又不是錯覺。自曾慶雄的到來，加之阿傑之後，她對自己在感情上的判斷力已經絕對缺乏信心，變得憂柔寡斷。

王琰決定不聽它，連選了幾個菜單，按了刪除。可是該死的手機好像不肯認輸，還非讓她再確認一次。這時麵對手機，她甚至懷疑它在讓她預感著些什麽，她已經無法按下確認刪除。然而她此刻實在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就隻存下留言，以後會不會聽，她也還沒拿定主意。

心煩不說，連活兒也沒得幹，王琰閑得難受，又抽出張紙開始亂寫亂畫。這次，她畫了個卡通小女孩，額頭像她一樣高高地，心情卻好她無數，背著的手裏還握著一束花。其實王琰是想畫鮮花來著，可是沒想好該畫那種花兒，就隻畫了些枝杈。小女孩看起來像拿了把從地上拾的幹樹枝，雖然臉上笑盈盈地，卻難免讓王琰覺得她可憐兮兮地。

她就想著好歹也給小女孩束花兒。不畫玫瑰，因為她已經不再相信愛與被愛而沒有傷害。

這裏夏天還開什麽花兒？

王琰猛然驚愕地發現，她近來忽略了多少生活的點點滴滴。工作讓她悲觀，感情讓她絕望，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失去了自我。現在的她，幾乎終日沉湎於自憐自愛，她有多久沒有想過未來如何，他人如何？

她被自己這個發現嚇住了，避邪一般地推開那張畫兒，目光驚惶地在屏幕和書桌之間徘徊移動，不知所措。她被壓抑得喘息都有些急促，趕快跑到樓外去吸些新鮮空氣。

稍微鎮定下來，王琰想起來她得趕快找芳芳。芳芳那天分明有話要說的，可她因為自己都沒有太在意。可恨她近來腦子裏隻有她自己，連這個最要好的朋友都拋掉了。

接到王琰的電話的時候，芳芳正在她的自我圈子裏，怨天尤人地在家裏臥床修養。然而，這，並不是她那天要告訴王琰的事兒。那時，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何止那時，芳芳到現在也還難以相信，她本以為最近日漸看好的生活，突然間就變成了她有生以來最慘的日子。

然而這些，她跟王琰說得著麽？芳芳聽著電話，沒開口，眼淚先流了下來。

<<裁員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