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
芳芳這事兒已經憋在心裏了很長時間,這時再也禁不住王琰這一問,她的眼淚嘩嘩地直往下流。王琰以前也見過芳芳哭,可她印象中遠沒有眼前這麽激烈。她的心忽地就懸得老高,完了,芳芳恐怕得絕症了。
王琰往床裏坐了坐,在芳芳的旁邊兒蹭了個地兒,芳芳順勢就把頭靠在了她的臂彎裏。她心痛地摟緊芳芳,像哄小孩兒似的籲籲了幾聲。
她們這樣互相靠著,不再有眼神的交流。王琰難熬地胡思亂想著,卻也不敢再問。怕她一問,芳芳又要痛哭。芳芳的頭側壓著她的胸,讓她可以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跳。她安靜地等著,等著,直等到她聽到了芳芳的酣聲。
芳芳沒講一句話,睡了。
她一定是太累了,王琰想,不管是什麽病,讓人體力不支都挺容易的。她就保持著一個姿勢支撐著芳芳睡了好長時間,才敢輕手輕腳地把她放下,自己撤了出來。
這時王琰腰背酸痛不說,肚子也好餓。她想回家吃飯,又放心不下芳芳。看看外麵天色還早,她決定自己先到廚房找些吃的,等著龔平回來。
龔平買了飯菜回來,還沒到家,就看見路對麵停著王琰的車。他厭煩地哼了一聲,心裏老大地不痛快。家醜不可外揚,芳芳怎麽連這個都不懂?他這兩天對芳芳的愧疚感,瞬間就被一股怒氣全然衝散。他進門就要奔臥室去教訓芳芳下逐客令,卻先迎著了王琰。
王琰怕他大聲說話,忙擺手指了臥室說:“芳芳睡了。”
龔平猶豫了一下,沒去臥室,而是把滿滿一袋子東西往廚房的台子上一摔,譏諷地問王琰:“你對流產很有經驗嗎?來幫她的?”
“芳芳流產了?”王琰驚訝地問。這的確太意外了,她都顧不得在意龔平對她的不敬。
這怎麽可能呢?芳芳說過她十有八九不能懷孕的。她和龔平辛苦地試過好幾年,也沒能懷上個孩子,他們都放棄了。再說,如果芳芳真懷孕了,這麽驚喜的消息,她還不早就跟自己說了?哪還會等到流產她才知道?王琰越想越不對勁,差點兒就要問龔平,醫生有沒有可能誤診。不過這種常見的情形,誤診那也太荒唐了,想必不會錯的。
龔平沒想到王琰坐在他家裏,竟然並不知道芳芳流產的事兒,反倒是從他嘴裏先聽去的,心裏更加氣惱。好在流產之前的事兒看起來還能保密,他以為芳芳已經跟王琰全盤托出了呢。
他不耐煩地嘩啦嘩啦打開塑料袋,“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醫生說幾率很高,”然後頭也不抬,自顧自地開吃。
王琰坐在那兒,渾身不舒服。她想找芳芳說話,可她還睡著。
龔平顯然不歡迎她這個不速之客,她也不想再多問什麽。雖然她自己沒懷過孕,不過據說流產過後也不會再有危險,隻需靜養而已。剛剛芳芳那麽痛哭,她還以為天要塌了。也許芳芳因為從來沒有過孩子,這次丟了身孕,有些痛不欲生也可以理解。現在她知道芳芳也不是要命的病,今天可以先走了。
等芳芳睡了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她身邊沒有了王琰,想想自己想說的話都還沒說,她又沮喪地閉上了眼睛。
客廳裏傳來電視的聲音,忽高忽低。芳芳聽不出是哪個節目,卻偶爾可以聽到龔平的笑聲。
芳芳厭倦地用被子蒙住頭,試圖擋住他的聲音。
掉的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芳芳不敢肯定,也永遠不會知道。但她很有把握,這個孩子是因為他才掉的。他們之間的問題都不必提,就隻為了這個,她也得跟他離婚。
<<裁員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