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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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老鼠】

(2007-10-04 14:13:33) 下一個
溜狗篇【可憐的老鼠】

昨晚,牽狗去買藥。經過那座教會,想起這裏的一件往事。

狗感興趣的還總是狗,或者是可能麵對的貓,或者,是地下的街邊酒吧門口的剩殘骨頭。狗那鼻子那麽長,嗅覺細胞那麽多,絕對不是白長的。

它的記憶永遠超群。比如,三年前在這座教會門口,它曾經打殺一隻老鼠--那原本不是它的活,那是貓貓的,但那貓見到狗以後,它害怕,毅然的放棄了老鼠。

處於第三者的老鼠正在呐悶:

“這貓今天怎麽對我忽然友好起來了?嘿嘿,明白了,這裏是教會,正在彌撒。那麽多人類的貓貓進教堂都是衣冠楚楚,極其文明的。哈哈,見了我還要打招呼的;是苗苗的溫柔的叫著。大概凡貓新受了洗禮,就一改過去的前非,我們現在是兄弟了。”

突然,我那狗一愣,看見那老鼠竟然在地下端坐著,它遲疑,思考分析了一下。

“怎麽啦?嗬嗬,您入教了,有定力了,就差個小鈴鐺加腰牌啦,您現在還在大街上呀,還沒有進那門呢您,我在此來伺候您吧。”

它一個猛撲,竟掙脫鎖鏈。兩隻大爪子帶著一陣涼風,掃蕩過去。

那老鼠顯然是遊擊專家,傾身向高牆一跳,借助回彈的力量,再轉身就蹦上傍邊一棵大樹。在一個比一人高的高度樹杈上徘徊停下來。

它也在分析著:

“這裏是上去容易,下來難,搞不好跌下來,不用這狗抓我,我也至少腦振蕩..”
“最優化的決策是先等等看,就是持久戰。狗哥們,您去遛彎多好,別管閑事。”

本來老鼠的決策是對的。
狗看了一陣,感覺攻擊成本太大,不如去找骨頭吃。正準備走。

但是鼠算不如天算。剛才那貓貓已經被狗嚇的竄上牆頭,正在注意狗的攻擊,
突然它抬頭發現老鼠就在它麵前不遠的樹杈上,搖頭擺尾著。

它心中不由一陣暗笑。

“哥們,您是自己送上來的,您讓狗老大生氣了。我本來以為你會進那教會,
也就罷了。再說,那邊的那麽多貓姐貓弟們都不吃你,我再吃你就很沒有品味..”

“但是現在嘛..嘿嘿,你又裝鳥啦,可惜你不會飛。”

說時遲,那時快,貓一個魚躍,向那鼠撲去。

“吱!”一聲尖叫,老鼠忽然發現已經腹背受敵,大事不好。

此時它唯一的遺憾是怎麽今天就沒有早點進那人類的教會。

教堂的彌撒已經開始。聖樂在歌聲中共鳴著,無數的靈魂和安琪兒在上空飛翔。

讓人回想起那三十九級的台階,動魄激蕩,霧滿鍾樓的長鳴和失意,呼嘯山莊,
春天的桃花園,曾經的麵孔,不朽的雕像...那天籟之聲的合唱,孕育著一種
永遠沉穩的力量...

聖餅分發正在開始,那帶血的酒,流淚的燭,此時都在呻吟,教徒們緩緩的前進著,
走向人們心中的未來,未來的天堂...

那老鼠在高高的樹杈上,透過那矮牆,顯然看到這一切,它開始從混沌中突然清醒。

它此刻隻有一個心願:必須進入!
它的心靈已經被征服,隻有那裏可以給它帶來永久的安逸和未來的和平。

就在那貓向它撲來,它猛的跳下突圍,隻要能進門縫,隻要能進去,
那就是勝利大逃亡,那就達到輝煌的彼岸,天堂的腳下。

此時的狗看的比什麽都明白,它是係統作戰專家,一切都是精確計算好的...

就在老鼠即將進入那教堂的門瞬間,它一個魚躍,將它咬住,然後用大力
咬碎老鼠的頭骨,發出腦骨裂斷的“卡插”聲音。

我顯然出離的憤怒了。

”你,混蛋!它要進那門!你懂嗎?它隻是要進那門而已。”

它無言的望望我,無聲的看看腳下的那死去的鼠,猛瞪著樹上的貓,無語。

那意思就是:它肯定死,但它殺的更完美,利索,我隻是減少它的痛苦,徹底一點。

多年之後,每當牽狗從這矮牆前經過,它總是堅持不前,要停下來。

之後它呆呆的望著那樹,希望在那裏,會出現第二同樣的一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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