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位
先看這照片。
各位看官看車牌看出什麽來了?如果你喜歡推理,那麽就先請不要看下文,推推看。
回頭下麵看我的分解不遲。
事情就是因為它引出來的。
此時,我這樣要問傍邊的老蔣,他剛從國內來,正東張西望著開車,對這巴西大道上的車水馬龍和任何新鮮事兒都很感興趣。
“你看!”
他指著行人道草坪遠處大樹下的一塊黃色塑料布,那是一個爛棚子,這是流浪蝸牛族一家人居住的地方。我隻好拍一張。
那是流浪要飯者的家,他們或者一家就這樣常年住在大樹陰下。
汽車突然慢下來完全不動了,大塞車,老蔣點開車窗,向外觀望。
忽然老蔣發現一位姑娘正拉著小狗向他微笑。棕色發亮的膚色,很漂亮,上胸已經露光了。老蔣大為感動加激動。我又抓拍了一張。
“健康美,這麽友好,妙極,這巴西姑娘這麽漂亮。”
“你快看她那禮貌明白狗,正向我致敬呢!哇哇,不行,它太明白聰明了。看來我要搞個巴西小密,不然真對不起毛主席,怪我沒有和這裏的人民群眾搞成打成一片。”
剛要前進,前麵那輛3000號碼的車又停下來。一時間,現在所有的車流都不能動了。
大塞車。
一個矮個子的戴眼鏡的從車裏跳出來。我們的車離他們很近。
“你明白嗎?這車的號碼很有意思。”
“什麽意思?”
“這號碼可不簡單,大有學問呀。”我點上一隻煙,侃侃而談。
“這【JPN】三個字,就是日本人的葡文簡寫。”
“後麵那個3000,表示他們有三千年的曆史。”
“再右邊那個就不說了:你也明白,就是他們還要【萬歲】”
“今天見到這輛車,算是有緣份,很難,真的很難。”
“要申請這些關鍵字的牌號,在巴西有可能,但不容易,那個3000,就很難。在聖保羅有一千多萬輛車,不是簡單花錢就能辦到。”
“這樣?日本人是夠強悍的。”他鼻子哼了兩下。
老蔣是烈士子弟,當年父親死於日本人之手,對於日本人自然一貫咬牙切齒。
“他們在巴西牛起來了。”他開始罵,幾口喝完一罐可樂。
隨手,他將那可樂罐扔到前麵,落在那日本人的身邊。
“不要這樣,不對不對。”我馬上說。
“這樣是違法的,不能亂拋。”
我開門,下去,要撿回那可樂罐子。
不料,那日本人已經撿起,並客氣的遞到我手上。
不好意思,我趕快致謝。
突然,他說出很差勁蹩腳的中國話:
”你們是中國人吧?“
”是呀。那麽;你..是...日本人?”
“日本血統的巴西人,但是,我太太是中國人。”
“啊呀!”
一時間空氣凝固,我和老蔣都說不出話來。
一張清秀的娃娃般的臉露出,他太太微笑著走出。
事情往往有戲劇性。在這成千上萬的市郊車流中,根本就絕少東方人,這兩部東方人的車一前一後,就更不可能,如果不是某種緣份,就無法解釋了。
“天氣太熱,這樣,我們到前麵找個酒吧停下來,一塊喝點冷飲吧。”
老蔣一見那中國女孩,大有他鄉遇故友的感覺。
怎麽就這麽巧?
【各位看官,前麵那照片可不是假造的呀。】
一過路口,我們停下。
我們冷飲著聊天,於是出了一段故事。
這中國女孩8歲來巴西,她是獨女。
父親是一家工廠的小老板,那日本小夥是打工的。
在她父親病重的數年中,這日本小夥一直忠誠的伺候著這女孩的父親,他的老板。
最後,所有的資產都因為治病而蕩然無存,完全破產了。
在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遺言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這日本小夥。
那車的數字3000確實是設法刻意轉買搞來的。
那是為了紀念他們最後僅存的3000巴幣【很小的金額】
而那【萬歲】二字,則是那女孩為了紀念他的父親。
於是整個車牌的內含的準確意思是;
太郎是日本籍,不忘那僅有3000元巴西小錢起家。
他們夫婦永遠無時無刻的懷念她的慈父,他知遇感恩的老板和那份小小的資產。
並虔誠的希望他老人家【萬歲,永垂不朽】
他們相信他們父親靈魂永在,並永遠在與他們的小車一起旅遊同在,
在巴西的大地上,在四季如春和鮮花簇擁的綠色巴西大地上。
他們還信誓旦旦的說;
在播放的中國日本的纏綿音樂聲中,還有時會聽到父親的輕輕的擊掌哼唱聲。
“那麽,不好意思,您父親他.....?”我輕聲問道。
“土葬了。不過,在我們的車上有他的照片。”
她小心的從車裏拿出一張小照片。
一位中年男子領著一位很小的女孩,倚立在海邊。白色的波濤從遠處層層卷來,
海天一色,天茫茫,水茫茫。
這段故事終於結束了。
我和老蔣無語。
我另外一位朋友楊到北部偏遠的BARA州,回來給我講過一個親身經曆的故事:
在一個小鄉村,他遇到一位70歲的中國老人,但完全不會說中國話。
當他見到楊,並知道了楊是中國人。
楊終於聽懂;他說他是中國人。
“他隻是反複說: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
最後那老人放聲大哭,聲淚俱下。
啊,中國人,你們不能軟弱。
是的,這不是軟弱,那麽這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