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正文

文摘:世界上最危險的路--從安第斯雪山到亞馬遜叢林

(2007-07-14 00:39:56) 下一個
文摘:世界上最危險的路--從安第斯雪山到亞馬遜叢林

打開google搜索器,采用英文設置,在關鍵詞欄目輸入下麵的句子:“world’s most dangerous road(世界上最危險的路)”,看到結果了嗎?
  
  對,我要講的就是那條路:南美洲玻利維亞境內,從安第斯高山環抱的首都拉帕斯通到亞馬遜盆地邊緣的小城科羅裏克,擁有“世界上最危險的路”頭銜的那條山路。
  
  在直立的峭壁上開鑿出來的這條山路,建立了首都拉帕斯與低地間的陸地聯係。它也是從巴西共和國到太平洋沿岸的必經之路。它的最高點位於離開拉帕斯後22公裏處的克摩羅湖,海拔4700米,最低點位於科羅裏克之前11公裏處的尤羅薩,海拔1200米。從克摩羅到尤羅薩,路段全長64公裏。區區64公裏山路,落差竟達3.5公裏,是同類路中的世界記錄。然而,路麵的高傾斜度隻是增加了危險係數,還不足以使它獲得“世界上最危險的路”的稱號。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的惡劣的行車條件,每年都有許多車輛在這裏墮崖,數以百計的人喪生。
  
  山路形如一條附在安第斯大山表麵的長蛇。安第斯山脈南北走向,位於南美洲內陸西側。它的西麵是浩瀚的太平洋,東麵是無際的亞馬遜熱帶雨林。從海拔高度氣候分層來看,山脈頂端到山下麵的雨林區大致可以分成三個層次:常年低溫但日照充足的高地層,霧氣迷朦的中段的雲林層,而後是構成地球上最大物種寶庫的低地雨林層。這條山路的前20公裏左右是高地層,其後40公裏左右是雲林層,最後結束於雨林層的邊緣。
  
  最危險的區域是進入雲林層不久後30多公裏長的路段。這段路千回百轉,常年煙雨朦籠;路滑坡陡,路麵凹凸不平。安第斯山體在山路下行線的右側,左側是1000米深的懸崖,路麵最狹窄的地方隻有三米左右。路上有少許地段山體岩石凸出向左傾斜,要塌方的樣子。路途中有兩處,高山泉水蜿蜒流下,灑落在路麵上,激起片片水花,形成一股清流;水流隨後橫過幾米寬的路麵,跌下左側的懸崖,消逝在霧氣籠罩的綠色之中。
  
  然而, 對於長途跋涉來到玻利維亞的旅遊者們來說,隱藏在所有這些令人心驚膽戰的數據後麵的,卻是一個更大更吸引人的事實:這條背上了“最危險”惡名的路同時也是一條異常美麗的路,一條險像橫生但氣象萬千的路。從連綿巍峨的安第斯冰原高峰,直下漫無邊際的亞馬遜熱帶雨林,這條穿行於雲霧之中的山路記錄了南美大陸億萬年的變遷。它所經過地區千變萬化的地質地貌,在不同氣候層影響下的植被物種,構成了極為罕見的獨特風光。
  
  幾十年前,不知道是誰最早嚐試了騎自行車走下這條山路。發展到今天,騎山地車走下最危險的路已經成為玻利維亞最熱門的旅遊項目之一,每年都有數以千計從16歲到60歲的山地車運動愛好者從世界各地慕名而來,一睹險峰幽穀的風采。
  
  五月二十八日,我們騎自行車走下了這條山路。
  
  我不是山地車運動愛好者,甚至此前從來沒有騎過真正意義上的山地自行車,不過我還是把走下這條路列為在玻利維亞旅遊時必做的事情之一。我自認為不屬於喜歡涉險者的行列,但在幾小時之內親身經曆一下從高山到低地滄海桑田的變遷,再加上安第斯,亞馬遜這些響亮名字的誘惑,壓倒了我對潛在危險的擔心。
  
  早上7點15分,我步行來到了集合點,一家位於拉帕斯市正中心的咖啡店。拉帕斯市區不大,海拔3800米,是一個勺形城市,從上到下,至少有超過100米的落差。在市內不必擔心迷路,市中心大道在勺形底部,多數旅店銀行商場博物館辦公樓都在市中心附近。如果在拉帕斯城裏任何點上迷失了的方向,隻要記住“人往低處走”這個秘訣,很快就能找到要去的地方。
  
  咖啡店裏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而後陸續又來了幾個人,我們這二十來個人今天將構成一個車組,一道下山。7點45分,在山地車旅遊公司三個向導帶領下,我們分乘兩輛旅行車出發,自行車全都架在車頂上。40分鍾後,我們來到了騎車下行的起點,海拔4700米的克摩羅湖。
  
  湖麵上結著一層薄冰,氣溫比900公尺下麵的拉帕斯要低得多,周圍是白雪覆蓋起伏的山巒。遵照組織者的建議,我穿了好多層衣服,以便於隨時減少。隨著海拔高度降低,下行路上氣溫會越來越高。
  
  我領了一輛按初學者水平調試好的山地車。三天前報名時,我在表格上注明了初學者。記得山地車公司那位漂亮小姐問我,騎過山地車嗎?沒有;騎過自行車嗎?騎過;騎車的時候緊張嗎?廢話,有騎自行車緊張的中國人嗎!小姐打量了我一下,用手指著表格上載明生死責任自負的欄目,行了,在這簽名吧。
  
  騎山地車的名堂還真不少。每個人都領到自己的自行車後,大夥把叫邁克的向導圍在中間,聽他講解騎車要領。前閘占煞車效果的70%,後閘占30%,但如果你不是在練雜技,切記不要隻使用前閘;轉彎時雙腳垂直,外側的腳在下,身體重心放在外側,這樣能較好控製平衡;滑行時雙腳保持水平位置,重心放在腿上,這樣可以避免晚上睡覺時屁股痛;所有要點中最重要的是:不要試圖躲避路上的坎坷,與高山滑雪時走那種帶無數鼓包的雪道一樣,最安全最有效的途徑是順其自然。我們使用的山地車全部裝有美國造世界上第一流轉向煞車係統,它的設計保證它可以在相當惡劣的路麵條件下不走向。當然,車是人控製的,如果你一定要把車往懸崖邊騎,它也絕對不會走向。
  
  路上風景超級優美,邁克告訴我們,但千萬不要抬頭看,如果你認為自己的小命比觀賞風景更重要的話。這條路上騎車,大多數事故起因於看風景不看路,結果看到風景裏麵再也回不來了。
  
  要出發了,向導取出一小瓶酒,在地上撒了一個圓圈,這是給當地土著信仰中的大地之母Pacha Mama的奉獻。每次出遠門,司機們都要作這樣的奉獻,祈求一路平安。在今天這條特殊的路上,我們這些自行車司機也不例外。安頓好Pacha Mama之後,酒傳給我們,號稱90多度,大夥喝一點壯行。我泯了一小口,味道很奇怪。不知大地之母有沒有嚐過咱們的二鍋頭,下次再來南美,記住帶上一瓶二鍋頭,請她換換口味。
  
  前20公裏山路寬闊平坦,沒有什麽可記錄的。二十幾輛自行車成單線拉開距離,風馳電掣。最後麵跟隨著我們的旅遊車,車頂上還有幾輛備用自行車。唯一不曾想到的是,其中有一段居然是上坡路,估計有2公裏的樣子。快到坡頂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坡度大,也許是因為海拔高,也許是因為身體狀態欠佳,也許是所有這些因素的綜合,我無論如何騎不動了,結果下來推車走了上去,大大有損形象。
  
  穿過了一個隧道以後,路邊出現了一個毒品檢查站,我們在這裏全體停車休整。這個檢查站的主要任務是為了切斷毒品可卡因的生產運輸渠道。可卡因是從亞馬遜低地出產的可卡葉子中提煉而成。要堵截高地的化學提煉原料進入低地,也要堵截低地出產的可卡葉子進入高地。所有過往車輛都必須停車接受檢查。
  
  玻利維亞曾一度是可卡葉子主要產地及出口地之一,是國家首位財政來源。後來在美國的壓力下,玻利維亞政府采取措施,基本上遏製了可卡的大麵積種植,但同時給國家經濟帶來巨大的打擊。可卡是很有趣的一種植物,一方麵,可卡葉子是提煉可卡因的原料;另一方麵,可卡葉子又深受當地人的喜愛,它有提神,解餓,防止高原反應等多種功能,因此在多數安第斯南美國家,擁有少量可卡葉子是合法的。在南美旅行,如果你看到有人一側腮邊鼓起來,別輕易下結論這個人好看難看,他口裏可能含著一團可卡葉子。我在秘魯玻利維亞這段時間內,背包裏也常有一袋子可卡葉,沒事摸出幾片來放在口裏慢慢咀嚼。離開南美時,我把可卡葉子從行李中清除幹淨,它在南美之外的幾乎所有國家都是非法的,機場警犬很容易就會發現可卡物品的存在。
  
  過了檢查站沒有多遠,路麵開始變窄,氣溫升高,空氣濕度明顯增加,我們進入了雲林層的邊緣地帶。繼續前行二十分鍾,我們在一個寬敞的路邊全體停車,這是進入危險地段前的最後一次組合。
  
  厚厚的雲層遮蓋了原本晴朗的天空,我開始感覺到有些悶熱,空氣中彌漫著大量水氣。這時,我突然注意到豎立在路邊的一塊巨大的木牌,上麵寫著:“從這裏開始到尤羅薩的30公裏內,上下行全部車輛一律改為靠左側通行。”山體在下行的右側,這意味著我們在這段最危險的路上必須在靠懸崖邊緣那一側行車。
  
  邁克再次把我們全體車手招到一起訓話。他首先解釋為什麽規定下麵的路要靠左側通行,主要是因為有些路段太狹窄,當上下行兩輛車錯車時,靠左側通行將使下行車的司機的位置在懸崖邊緣上,這樣下行司機對可用空間就會有更準確的估計。山路上許多路段根本不能錯車,兩輛車中的一輛必須後退尋找錯車的位置。至於我們這些自行車,邁克強調我們也必須遵守左行的規定。“沒有人會給你開罰單,”他說,“是為了你們的安全。”導致事故的首位原因是騎車時注意力不集中,其次就是不遵守靠左側通行的交通規則,尤其是在轉彎處。如果靠右邊走,當自行車手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上行客貨車時,為了避開迎頭相撞,會不自主地朝左側懸崖邊急轉向,如果正巧山路又比較狹窄,極有可能會措手不及翻下懸崖。
  
  三個向導,一個在最前麵領路,一個在中間照應,一個在最後麵押陣。任何人任何情況下都不準超過最前麵的向導,哪怕你是山地車世界冠軍。大概為了減少大夥的心理壓力,邁克強調,最前麵的向導隨身帶著哨子,當路上出現上行車時,他會吹哨示警,“就是與上行車迎頭相撞,也是由我們向導來撞。”此外,我們的兩輛旅行車在最後麵跟著我們,任何人如果不願意再繼續,都可以回到旅行車上。向導們開始檢查散放在地上的每輛自行車的煞車係統,我走到靠懸崖一側的路邊,向遠處山下望去。
  
  下麵是盤旋的山路,山穀中霧氣沉沉,能見度很低,我們已經處在雲林的深處。這裏的植物開始明顯與高地層不同。在高地區域,樹種比較單一,常常看到的是大片的同一種類,越往下走,種類越多,附在山體上,生在懸崖邊。等穿過雲林之後,站在雨林中的一個點上,你會發現周圍幾乎沒有什麽相同的植物,隻見鋪天蓋地的綠色。所謂雲林,也並非終年不見天日,隻是經常的雲霧繚繞。從六月份開始,逐漸進入旱季,出現藍天的機會就會多起來。
  
  本文附帶的照片就是在這裏拍攝的。我帶在身邊的是一台小傻瓜機,但主要還是氣候條件差,不可能拍得出很清晰的照片。照片中的路是未來30多公裏危險路段的起點,路中間是一輛正在上行的中型貨車。
  
  出發。在十幾個人離開之後,我也上了路,在全組中間偏後的位置。按照要求,每兩輛車之間要保持5輛車的距離。剛剛上路,緊張心情可想而知,我眼睛盯著前方路麵,雙手緊緊的握住車把,兩手的食指與中指分別搭在前後煞車上,煞車對力度的反應的確非常準確靈敏。走了沒有多遠,後麵有人提醒我,“請靠左側走!”,是照料中段的那個向導。我看了一下,果然我已經不知不覺走在了中線右側。不久,我們遇到了第一輛上行小客車,錯車的地方路麵比較寬,不過我還是按照向導講的,從右邊下了自行車,等待汽車通過,在此期間,讓自行車在人與懸崖之間形成一個感覺上的屏障。
  
  我很快發現,所謂有上行車時向導在前麵吹哨,純係心理安慰,實際是行不通的。這裏麵主要的問題是,雖然參加這項活動的人日見增多,但對任何一個山地車公司來說,按照人們的能力分組配置向導,還不是這些公司能負擔得起的。這種混合旅的結果是領頭的向導必須至少照顧具有中等水平的車手,很快,我們這些初等水平的人就被遠遠甩在後麵。反正我在整條路上,車相遇了若幹輛,但沒有聽到過一聲哨響。與上行車相撞,輪到誰是誰。
  
  在這段路上,每隔10公裏左右,我們會有一次全體停車重新組合。第一個組合同時也是午餐時間。食物在後麵的旅遊車上,每個人一份三明治,幾塊巧克力,蘋果,香蕉。飲用水自始至終都是充分供應的。
  
  我坐在旅遊車的後保險杠上,開始午餐。“嘿,你感覺怎麽樣?”一個年輕姑娘坐到我旁邊,問我。早上在咖啡店,她坐在我旁邊一桌。“沒太多感覺,”我回答,“如果到下邊的時候我還能感覺的話,我再告訴你。”姑娘笑了。“你從哪來?”我問她,“波士頓。”她說,“我哥哥曾經走過這條路,他告訴我千萬不要幹這件事,我沒敢告訴我媽媽,今晚我會給我媽媽送個郵件。”停頓了一下,她接著說,“如果我還能送郵件的話。”我也笑了,“See, you got the idea。”
  
  邁克告訴我們,在前麵的一個山路轉彎處,一個特別危險的行車盲點,我們很有可能見到一個在那裏指揮交通的男人。1988年,他的妻子孩子所乘坐的客車在那個盲點上墮入深穀,全家遇難。此後,他在附近搭了一座茅屋住下,六年來,風雨無阻,在妻兒死去的地方無償指揮來往車輛。我找出一張10元的玻利維亞紙幣,放在外衣口袋裏。
  
  向導們再次檢查每輛車,然後重新上路。一個30歲出頭胖胖的姑娘決定放棄,她回到了後麵的旅遊車上。
  
  車手與車手間的距離又很快拉開,拉開得更快更大,我還是處在中間偏後的位置。走了一段以後,我覺得已經不那麽緊張了,也許是由於我開始信任我的這輛山地車的優越性能。光滑的路麵,凹凸不平的路麵,我沒有躲避過任何障礙,但從沒有過失控的感覺。習慣了以後,我已經可以很平穩的在懸崖邊一米左右的距離行駛。隻要時時刻刻集中注意力,這條路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可怕。
  
  心情放鬆了一些,我開始觀察前後的隊友。這時我才意識到,如果不集中注意力,萬一出事,後果會比我原來想像的更為惡劣。實際情況是,有許多時候,我們都是自己在走,前後很遠沒有其他人。路上轉彎很多,如果有誰落下懸崖,很可能沒人看到,那就隻有下次組合的時候才會知道出了事故,但不會有人知道事故發生在這10公裏之內的哪個地方,救援幾乎是不可能的。萬一真的落入根本就沒有道路通入的深穀叢林之中,幾天後就會什麽也剩不下。換句話說,瞬間的注意力分散,你就可能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十幾米外有一個急轉彎。減速,重心轉移,我現在已經很得心應手了。轉彎後抬頭看,我看到了邁克提到的那個指揮交通的男人。他站在拐角不遠處的懸崖邊上,穿著一件帶帽子的雨衣,手裏拿著一麵小紅旗。中等身材,戴一副眼睛,憨厚的麵孔,接近40歲的樣子。前麵與我同組的兩個車手停下車,正在和他交談。我稍微猶豫了一下,決定我不可以也在這個點上停下來,四目相視,“Hola(你好)!”,我從他身邊掠了過去。
  
  重重迷霧,寂寂山川,切不斷對親人無盡的思念。六年了,他不覺得孤獨嗎?
  
  雙手長時間保持在固定位置上,手指已經僵硬了,尤其是握後煞車的左手。我把手指離開煞車手柄,握住車把,下意識的放鬆一下,立刻,我又把手指放了回去。不行,緊急情況下,也許生死就取決於那一瞬間我的手指是否在煞車手柄上。
  
  前麵有嘩嘩的水聲,一股從山上下來的清泉從高處噴在路麵上,水流橫過路麵,流下懸崖。我不敢抬頭看上邊是怎麽回事,驅車從水簾中穿了過去。
  
  再次組合的時候,渾身上下從頭到腳已經是泥水斑斑。
  
  下一站就是終點,幾個向導最後一次檢查每個人的自行車。
  
  雲層變得稀薄了一些,可以隱約看到後麵太陽的影子,能見度也大為改善。我們此時已經進入了安第斯山脈東側雲林層的底部。青山巍巍,翠穀悠悠,野花點綴著蜿蜒伸展的山路,怪石裝飾著路邊綠色的山崖,處處一片生機盎然。越向下走,越能感受到綠色的生命是多麽的繁盛頑強。從這裏再下行十幾公裏,就接近了亞馬遜盆地的西南邊緣。從那裏向東向北,是熱帶雨林覆蓋之下總麵積700萬平方公裏的亞馬遜盆地。那裏是地球上最豐富的自然寶庫,擁有世界上最大最寬闊的河流,最多最奇特的物種。那裏比花園更多采,比童話更迷人。那裏是生命的源泉,是希望的象征。
  
  我們中間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到達科羅裏克稍事停留之後,會繼續向北深入雨林區。其餘的,我包括在內,將於當晚返回拉帕斯。
  
  重新啟程半小時後,山路開始變寬,左側的深穀也逐漸消失。這時候已經不再有多少初級中級高級水平的區別,大家全都放開了速度。下午2點30分,我們全組安全到達了終點站,海拔1200米的小鎮尤羅薩。
  
  鎮外路邊有些住家,我們經過的時候,幾個正在編織衣物的當地婦女坐在一家門前,笑著對我們指指點點,大概是評選哪個人臉上泥點最多,哪個人的樣子最狼狽,我想她們一定覺得我們的神經都不大正常。也實在難怪她們,到達山地車公司接待處以後,我們互相看了看,也覺得好笑。想一想我們經曆的從雪頂白雲中飄然而下的這高度緊張的幾個小時,像是一個很久前的故事,更像是一個美麗的夢。
  
  幾天前報名時拿到的山地車公司的具體行程安排:“你如果是一個最終的幸存者,在到達終點後,你將得到一杯歡迎你的啤酒,和一件祝賀你的短袖衫。”
  
  我們把啤酒杯舉在手中,照了一張全體合影。大家互相祝賀,同時,對向導們出色的工作表示謝意。不是為了成為“幸存者”,而是為了在一起的這段難忘的經曆。
  
  短袖衫的背麵印著一行字:“我走下了世界上最危險的路。”
  
  五月二十八日,從安第斯雪山到亞馬遜叢林,我走下了世界上最危險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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