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那邊的姑娘

我是一個簡單的女生,一個喜歡大海的女生. 如果我們是知己,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去海邊走走,看看,聽聽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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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疑案47: 一件睡袍

(2006-06-22 20:46:32) 下一個
“月影星輝,有何吩咐?”長發小妹大聲說道。“又有活兒嗎?要熨褲子嗎?”

“我是帶來點活兒,”月影星輝告訴她,朝著扔過櫃台的那件發皺的、多年未穿的睡袍點點頭,“洗洗再熨熨,不過這件不一樣。”接著又說:“我還帶來點別的好東西,你也知道規矩。”

長發小妹又大聲笑起來,並且照月影星輝說的那樣閉上眼睛,伸出雙手。她這樣使她看上去青春洋溢得如同個小女子。一雙大眼睛閉著,纖巧的手指正伸著要接那份驚喜。月影星輝從口袋裏拿出發自假釋委員會的那個信封並把它遞給她。

“劉富貴……”她說話了,聲音裏有一絲哽塞。“他——他要回來了……”

 月影星輝點點頭。“這份決定剛剛出來,我急忙給你拿過來。我走了點兒後門,讓劉富貴早點獲釋。星期三他就可以回家了。”

月影星輝看著她,然後轉身離開。大步走向停在路邊的主子。這是一輛灰色的轎車,門上赫然印著“地區檢察官”的字樣。

劉富貴是他的親兄弟,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月影星輝和劉富貴都愛上長發小妹也是勢在難免。即使還是個孩子時,長發小妹就是那個街區最標致的小妞兒。到了上中學時,她仍是最漂亮的姑娘。在學生階段,兄弟倆在長發小妹麵前似乎都不占優勢。她會今晚跟月影星輝去跳舞,明天又跟劉富貴去看電影。後來劉富貴在一家銀行工作,為了討好長發小妹,挪用了大量公款,終於離開公寓和長發小妹私奔了。直至後來東窗事發,被送進了牢房。此後的五年裏,長發小妹接下了她父親的冼衣房。月影星輝為了劉富貴已花了五年時間,其中後三年還是作為地區檢察官,四處奔波才使他獲得假釋。還好最近的官運看來不錯,馬上就要高升了。

月影星輝清楚在監獄呆上五年能讓一個男人變成什麽模樣,剛才去劉富貴以前的公寓整理了一下,以便他一回來一些東西就可以用了。

三天後,月影星輝用車把劉富貴接了回來,把車停在長發小妹的那座小房子前麵,想必她正在裏麵等著呢。

“快進去會她吧,小子。”月影星輝說。“過一兩天我會過來,讓你在我給你提到的那個電石廠重新開始新的工作。”

月影星輝感覺好多了,好久都沒這樣了——五年了啊!月影星輝獨自駕車回辦公室,一路在想著與劉富貴道別時他眼睛裏透出的那種神態。
  
電話鈴響的時候,月影星輝還在辦公室伏案工作。電話上傳來長發小妹的聲音,立馬月影星輝明白過來了。不祥之事。多少年了,月影星輝了解她,月影星輝還從來沒有聽到她哭過一次呢。但眼下她分明就在哭麽,她使勁地啜泣著,月影星輝都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了。
  
“月影星輝?噢,可找到你了!你得過來一趟,月影星輝,馬上。我不知該怎麽辦。出事啦……”
  
“劉富貴呢?”月影星輝厲聲問道。“劉富貴沒事吧?”
  
電話那端良久沉默無語。然後傳來低低的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噢,月影星輝,他——他死了。”
  
月影星輝木木地放下聽筒,機械地走出辦公室鑽進汽車。
  
不覺間月影星輝的車子已停在他們家門口。
  
前門微微敞開著,月影星輝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那間狹小的起居室。月影星輝聽見長發小妹在隔壁的臥室裏正低聲地啜泣,聲音硬咽。月影星輝走過去,看到她仍然蜷縮在電視機旁邊的椅子上。當然,月影星輝也看到了劉富貴——死後的劉富貴。他的雙腳還擱在地上,他坐在床沿上就這樣擱的腳吧。身體的其他部位向後跌倒著,平壓在被單上。
  
他的臉朝著月影星輝,顯然死的時候就是這個姿勢。雙目緊閉,一支22左輪手槍的銀白色槍柄伸在他的嘴巴外麵。他的牙齒仍咬著槍管,緊緊地,哪怕人己死去……頭底下白色的亞麻布被單現在一片殷紅,上麵浸滿斑斑血跡。床單的頂部翻卷著,好像他要伸手拿到下麵的什麽東西。
  
他是先摘掉了眼鏡——他總是戴著的。現在眼鏡整齊的疊著,放在梳妝台上一個餘溫尚存的牛奶軟糖盤子旁邊。
  
月影星輝的目光又移回到屍體那兒,猛一轉身麵向長發小妹。她的眼睛也閉著。她就坐在那把椅子上,身體稍稍搖晃。
  
“這是為什麽?”月影星輝劈頭向她問道。”他為什麽要這樣?不早不晚,偏偏在今天晚上?又偏偏在這個地方?”
  
她顫抖著。這時,她睜開眼,目光裏不再有熱情的光芒,隻顯得蒼老、幹涸,並由於驚嚇而呆滯無神。
  
“我不知道,”她喃喃說道,“除非——”她的眼睛機械地轉向房間那頭一扇開著的壁櫥門。
  
月影星輝也看到它了。那件睡袍,那件月影星輝放到店裏要洗燙的睡袍。
  
“我把它和其他需要縫補的活兒帶回來。我打算把肩膀上的那個縫補起來。我在店裏哪有時間幹完,月影星輝,每分鍾都有顧客在等。我從沒想到——
  “噢,月影星輝,你也知道他這個人總愛嫉妒簡直不可救藥!他肯定發現了它掛在那兒,就……就往別處想了。當時我們本來正準備上床。這時我突然記起我做好的牛奶軟糖,端回來卻發現他這個樣子。他知道我在枕頭下放著那把小手槍,多少個夜晚我就那麽獨自一人……我們——我們該怎麽辦,月影星輝?”
 
 月影星輝盯著她,仍然處於痛苦和驚悸中。“有一件事我們可以做,但這也喚醒不了劉富貴。”
  
月影星輝伸手越過她那顫抖的肩膀,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
和大部分警員一樣,greenpine_1234-警官也是月影星輝的朋友。他看了看屍體,

  “有時就是這樣,月影星輝。嚴酷是嚴酷,可還是照來不誤。在監獄待五年叫人不瘋也狂。尤其像劉富貴這樣一個敏感的孩子。當他們最後又得麵對外麵的生活時,一下子轉過彎來可真不易。他們要考慮自己已經遭受的兩次打擊,除非他們是真正的硬漢。唉,這種事情總會發生的。”
  
月影星輝麻木地點點頭。長發小妹向他們敘述了她的故事,沒有提睡袍這檔事兒。greenpine_1234-大步走向房門讓一幫記者進來。
  
“要是你們哪個家夥是反對派報紙來的,想要從這事裏炒出一樁謀殺案,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他毫不客氣地警告他們。“瞧那副眼鏡。整整齊齊地在那兒放著。他那雙眼睛,法醫說是死前就閉上了的。還有那把槍被牙咬得多緊,恐怕隻能撬開牙才能拿出來。”
  
“屍體上、房間裏都沒有一絲一毫暴力搏鬥的跡象或痕跡。如果你認為一個人一點不反抗就讓一支上了子彈的槍插到自己嘴裏——除非他自己放進去——那你肯定瘋了。”
  
“我的報告也會這麽寫的。隻說事實。如果你們有誰出於政治原因而要大做文章的話,那誹謗罪這個罪名會有你好看的。明白嗎?”
  
星期五那天是劉富貴的葬禮,雨下了一整天。除了greenpine_1234-請的牧師以外,墓地旁隻有長發小妹和月影星輝兩人。後來長發小妹邀月影星輝去家裏喝一杯。月影星輝癱坐在她家客廳的沙發上。
  
月影星輝不太想喝什麽,不停地回想著劉富貴死去的那個晚上的那些細節,想著臥室梳妝台上的那個糖果盤,想著他們還是孩童時常耍的那種把戲。
長發小妹端著杯子來到月影星輝身邊坐下。這已是她的第三杯酒了。
  
她一條胳膊摟住月影星輝的肩膀,手指撚弄著月影星輝搭在額前的頭發。頭發還是濕漉漉的。
  
“可憐的月影星輝,”她輕聲說道,“這件事對你比對劉富貴還糟糕,是吧?你得振作起來,月影星輝,不能再想不開了。這注定會發生的,早晚的事……劉富貴很弱脆。他總那麽脆弱。你肯定也早已意識到了。他永遠都不能真正學會如何再次麵對生活。”
  
“不管怎樣,我很高興,”她突然說道,“高興一切都過去了,既然它早晚要發生,早來早去好了。我們決不能讓它也毀了我們的生活,月影星輝——”
  
聽到這裏,月影星輝轉過頭看著她。看著她身體那修長、美妙的曲線。她雙唇上那柔和的細紋。她雙眼裏閃爍的熾熱的光芒。好像月影星輝這是第一次見她一樣。
  
“我們的生活?”月影星輝麻木地應道。
  
長發小妹點點頭,她的唇微微張開,胳膊突然更緊地摟著月影星輝的肩膀。
  
“你清楚,月影星輝,”她喃喃說道,“你肯定知道的。當一個女人在愛一個男人時,這個男人肯定知道——尤其是當這個女人一直在愛著他時……”
  
月影星輝一直在看著她,看著她那雙癡迷的眼睛。“當初嫁給劉富貴,我真是瘋了,”她繼續說著,“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初是什麽讓我這樣做,他隻是不停地求我,你呢?又是那麽忙於學習……我想哪時我隻是想讓你痛苦因為你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後來,我又離不開他了。當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得苦守苦等他。而這也是你的意思吧,月影星輝?”
 
月影星輝隱隱點了點頭。一陣痛楚慢慢滲入他的骨髓,襲入他的心頭……但這個她無從知道。她微笑著。“現在呢,”她說,“我們要考慮我們自己的事了,月影星輝。你的好運才剛剛開始。你要高升了。我想助你一臂之力,月影星輝。你得讓我幫助你。”

月影星輝募地抓緊她的雙肩,一聲悲鳴:“劉富貴不是自殺的,是你殺了他!”


請問:月影星輝怎樣識破了長發小妹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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