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星空下的澳洲華人係列
從少年到青年,我遇到很多難忘的人,難忘的故事。 在澳洲那一片土地下, 有這樣那樣的海外華人, 他們是善良的,熱情的,艱苦的,快樂的。 有的故事令人難忘, 有的故事令人感動, 有的故事令人回味。
同一星空下的澳洲華人係列九: 那一代六四時期來的叔叔阿姨
偶然翻開中文報紙, 看到地產報上, 一張熟悉的照片, 一個當時我認為很漂亮的阿姨的照片, 她的照片放在地產報頭版上, 她是貸款顧問。 一個現在在大銀行裏幫很多人貸款的經理。 我隻記得她當年剛來時, 在苦讀書, 為著身份而奮鬥的樣子, 想起她, 也想起那年代和我父輩一起來的很多勤勞的中國人。
我記得1993年11月1日, 澳大利亞政府把當時所有的留學生分為815, 816, 817, 818 政策。 即, 1989年6月4日之前到達澳洲的為 815 四年臨居, 816 為6月20日以後到達人士。 817, 818 好象是學習什麽,我有些忘了,但是大部分人還是815 和 816 的區別。
我所說的第一個人是我剛下飛機時第一個認識的, 那時,我一句英語也不懂, 剛下飛機感覺一片迷茫又陌生, 爸爸剛把我帶去他租的FLAT時, 他就告訴我, 我將和這個叫M的上海大姐姐一起合住, 同時, 她會帶我去學校注冊什麽, 因為她的英語好, 當時周圍所有的人全要靠她。 我來第一天, 就知道了, 原來這個M是上海外語學院的老師, 能歌善舞。 她和她老公一起來的, 老公每天打3份工, 說是來讀語言, 但是一節課也沒上過, 他負債而來, 來澳洲隻是為了打工, 很可惜, 他是屬於816的, 臨居無法解決。 其實當時很多, 或者說幾乎來的4萬留學生都是這樣情況, 他們年齡大多25歲-40歲之間, 一般都在國內工作很多年, 大部分都有妻子和孩子。 他們說過來讀語言, 其實也是為了打工。 而幸運的815臨居的就很快把他們妻子和孩子接過來一起臨居。 象M老公當時住的地方, 3房一廳的HOUSE 住了 七口人, 4呼人家, 一家是815臨居的, 其他3家都是 816 的單身漢。 雖然當時大家擠在一起, 但是卻很和諧, 尤其那個時代, 澳洲沒免費中文報紙, 唯一就是從悉尼過來的澳洲新報, 這家 7個人, 可以一起訂閱那份報紙。 還可以一起合租錄象帶。 那個時候的中國人, 不是打工就是打工, 唯一能做的就是從華人店裏租些錄象帶, 一起看看。 當時墨而本THORNBURY 地區住了很多華人, 尤其以上海人居多, 又稱為“上海新村”, 連華人雜貨店都是上海人開的, 經常在店裏聽到很多江浙一帶的口音。
再講講這個M吧, 或許她思想很前衛, 或許她不想過這樣打工的日子, 或許她還認為自己很年輕。 因為她有著比當時絕大部分人的優勢, 那就是英語, 她的標準英語。 那時候的中國人沒幾個翻英文報紙, 而她對英文報紙卻很流利。 反正她覺得她不再想和她老公這樣過苦日子, 她選擇了搬出來, 就搬到了我們家, 和我住一間房。 但是她也很窮, 她說她必須打工, 她也想再讀書, 但是沒有錢。 所以她選擇了一個很輕鬆的活發廣告, 後來我的第一份工發廣告也是偷偷跟著她學來的。 我剛來第2天, 她就上街發廣告, 我沒事, 就跟著她一起發, 她帶我怎麽去做火車和電車, 但是她是這樣告訴我的:“看到火車站沒人對嗎, 你爸爸沒給你零花錢, 我也不會給你買, 記住,不要買票, 如果你買了, 那麽你就等於少發一個小時廣告了。 遇到查票的, 你就說,你不懂英語”。 一路上, 雖然她帶我去了很多地方, 比如越南街買東西什麽, 但是我總感覺怎麽那麽累, 我想我如果我有錢, 我肯定不要這麽做。
當我後來想去找那個發廣告工作時, 她卻告訴我:“不, 你千萬別去, 你是孩子, 你需要的是學習,讀書, 不要象我這樣, 你有那麽好的條件, 你必須讀書”。 後來,我和M 接觸久了, 發現那個時年 20多歲的大姐姐其實是個很傷感的人, 她很想出人頭地, 她努力換了幾份工, 沒有一次幹長, 每次都在她的抱怨聲中我沉睡而去。 她的確不容易, 她說她在國內是大學老師, 工作輕鬆, 而在這,都要低人一頭, 苦於沒身份。 她那時電話也很多, 有不同男人的, 有老外, 有馬來西亞人, 有老華人。 但是沒有一個是中國留學生。 結果, 在我來澳大利亞的第2個月時, 她搬走了, 搬去了一個她男朋友家,和他結婚了, 那是個50多歲的馬來西亞華人老頭, 老頭的兒子比他小4歲。 但是她的命運從此“改變”了, 若幹年後, 她身份拿了, 憑著自己的聰明很能幹讀了個學曆, 現在在澳大利亞政府工裏工作, 年薪很高, 英語和老外已沒什麽兩樣了。 她也很忙, 以前的朋友, 包括我, 再和她見麵時, 她已經不再“認識” 我們了。 她的名字也改了。
接下來的這個北京叔叔, 說實話, 我到現在還很欣賞他。 他也是屬於這類816的人物, 為了身份苦苦追求,但是他不泄氣。 他在很繁華的HIGH ST 上開了家家具店, 小小的門麵, 靠著他自己的手藝在做家具。 那個時候, 他雖然整天罵澳洲政府, 為什麽把身份給了越南難民, 而不給他。 罵管罵, 但是他還是勤勞的幹活, 他說, 他剛來澳洲也是來讀語言的, 但是才讀幾天, 就在一家家具廠幹活, 幾年下來, 積累了這樣的生意。 於是就租了一個店鋪。 前麵是店鋪, 而後麵的倉庫就是他的幹活地。 他雖然英語不好, 但是每周還能賣出一些家具。 更有意思的是, 他就住在店裏, 澳洲規定, 商店無法住人, 可他呢, 白天是個店, 晚上他把燈一光, 把簾子一拉, 就在商店裏他自己做好的床上睡覺了, 店裏沒洗澡, 他說他就在倉庫裏用冷水; 沒廚房, 他就買個微波爐, 簡單吃著。 他沒什麽朋友, 但是他卻很樂觀。 在那個年代, 象他這樣有個性, 能闖的人真是少有。
那個年代的中國人在澳洲, 比起現在的留學生來, 苦了很多很多, 因為每個人都是負債而來的。 當時的中國人, 以上海人, 北京人, 福建人, 廣東人而多。 每個人的目標來這就是掙錢, 打工。 那個年代, 我認識的很多叔叔阿姨, 他們來了 5,6年了, 都沒去過一次電影院, 都沒去過一次理發店(都是互相理的), 有的更沒出過墨爾本。 很多人騎著自行車, 當然也有部分“富裕”的, 買了輛很破的二手車, 卻也自豪的開著幫大家買菜。 我說說一些我所聽到的 90年代初中國學生的日子吧, 一間一房一廳 7 個人住, 二房一廳變集體宿舍, 大家作飯洗澡都擠著 。 那時打長途電話是差不多10元一分鍾, (不象現在電話卡幾分錢一分), 很多人都是一年才打簡短一分鍾, 一般都寫信, 因有很多話要說。而為了避免超重, 往往寫信都寫的很螞蟻一樣大。 中文報紙都是很多人一起合訂閱, 看完後再送給別的朋友看過期的。 買菜往往一大堆人跑很遠地方去買便宜的, 回來分。 家具幾乎是檢來的, 或者就是拿裝牛奶的箱子過來自己拚湊的。
我不知道美國的華人當時是不是也是這樣, 隻是覺得看“北京人在紐約”裏看到了這樣的影子. 今天我隻寫出當時華人的真實情況, 其實這些吃苦過來的華人卻是很多佼佼者。 若幹年後, 他們很多有了新的成就, 他們很多也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人的身上。 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 就是現在買了房, 換了車, 也做了無數生意了, 但是他們卻不會SPEND MONEY。 就是到了現在, 他們還是節約的, 小心翼翼的過日子。
其實大家生活在異國他鄉, 誰都很不容易的, 關鍵是怎麽在不容易中活的更堅強。 我有時和剛來的小留學生講起了我父輩的故事, 他們的有些精神時常還停留在我的腦海裏。
最後送一首墨爾本華人音樂家(也是那個年代挺過來的音樂人)楊誼在那個年代寫的歌曲-“悠悠思鄉情”
- 海姑娘寫於2005年10月21日
http://www4.tpg.com.au/adslktlp/lina_youyousixiangqing.rm
悠悠思鄉情
楊誼詞曲, 李娜演唱
這裏的水也秀,這裏的山也青
可是這裏找不到童年的腳印
四季的花也香, 樹捎的鳥也銘
可聽不到小夥伴們唱歌的回音
這裏的日也麗, 這裏的風也清
可是街頭看不見老王頭賣燒餅
星星也亮晶晶, 月圓月也明
可燈下沒有媽媽縫補的身影
白雲情深向著故鄉行
她說她要捎上那一片遊子的心
如歌的夕陽落向海的那一邊
她說要去故鄉訴說我悠悠的思鄉情
悠悠思鄉情
楊誼詞曲, 李娜演唱
這裏的水也秀,這裏的山也青
可是這裏找不到童年的腳印
四季的花也香, 樹捎的鳥也銘
可聽不到小夥伴們唱歌的回音
這裏的日也麗, 這裏的風也清
可是街頭看不見老王頭賣燒餅
星星也亮晶晶, 月圓月也明
可燈下沒有媽媽縫補的身影
白雲情深向著故鄉行
她說她要捎上那一片遊子的心
如歌的夕陽落向海的那一邊
她說要去故鄉訴說我悠悠的思鄉情
走過路過,支持一下.
寫出了真實的生活
眉毛, 原來你父母也是先去德國的? 我認識好幾個北京朋友父母都是先去歐洲的.
玲瓏:
出國辛苦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機會,也是給家裏的孩子未來鋪路。